“思思要看蠟筆小新,還要吃蛋糕,還要吃桑阿姨做的小熊餅干。”小姑娘心思活絡(luò),明明還淚眼婆娑,卻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
桑梓看她掛著淚的臉很是讓人疼,忙不迭地應(yīng)下,“好好。”
“桑阿姨什么時候再開始照顧思思?”小姑娘可還記著桑梓當(dāng)初說過的話呢。
桑梓偷瞄了一眼看著兩人互動的薄南生,“桑阿姨現(xiàn)在就住在這兒,你要是想來找桑阿姨,隨時隨地都可以來吶……”
哄著哄著,孩子著實累了,靠著桑梓的肩膀就昏睡了過去。
桑梓小心翼翼地把她下巴上沾的餅干沫和蛋糕擦了。
她輕輕地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孩子睡覺的樣子和你一點也不像。”明明覺得這孩子眼熟,卻竟然又覺得她睡覺的模樣并不像薄南生。
薄南生口氣生硬,“你別瞎猜,你要是有疑惑,可以直接帶她去檢查DNA。”
桑梓一驚,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背心是那神經(jīng)病女人抱走的,怎么可能會是思睿呢。
薄南生把孩子接過來,看了眼掛著的鐘,生日還沒過去,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蛋糕你都吃了吧,孩子吃不了那么多。”
他想了想,又說,“過了夜就變味了。”
說著就抬步往外走。
桑梓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像頂天立地的柱子慢慢消失在她的世界。
像她的世界的擎天柱在轟然倒塌。
她看著那殘破的蛋糕,那蛋糕看上去就很是美味,一層一層的奶油,被挖去了幾塊,依舊殘留著它剛買來時裝扮的精致。
她看著看著,忽然瘋狂地追了出去。
電梯下了樓,她沖出了門,剛好看見一輛車穿出了小區(qū)大門。
她像脫了韁繩的馬沖了過去,午夜的世界那樣安靜,安靜得她都能聽見他無聲的指責(zé)。
她想起年少時,父母尚在,她曾捧著《艽野塵夢》讀得泣不成聲。作者筆下那個藏族女子為了駐扎藏地的士兵拋棄一切,天涯海角,追著他走,用生命保護他走出雪區(qū)。
萬里從君,相期始終,可惜那藏族女子最后沒有和最愛的男子走到一生終點。
是啊,生命那樣短,我們?yōu)槭裁匆芙^近在眼前那一點溫暖。
她仿佛是想要抓住生命唯一的中那一抹亮色,一邊追逐,一邊撕心裂肺地高喊著,“南生……南生……”
她追不上那車,追著追著,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有好多話想和他說,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可是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和他說。
她等不到明天,等不到下一秒,她想這一秒就著一刻告訴他。
她知道前路崎嶇,她知道結(jié)局注定,可是她還是去追了。
明知道結(jié)果不會改變,他終歸對她還是一場報復(fù),可是她還是想勇敢一次。
一身孤勇,一生只用于一人。
他的車忽然就停下了。
在燈光下,像一個夢,一個等著她去完滿的夢。
像一場等待她入場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