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姚靈有意無意的下著逐客令,只不過陳漢年并不如何識趣,有些死皮賴臉嫌疑的待在院子里不走,這不禁讓姚靈心生厭惡。
當然,這種厭惡的神情自然是不能太過明顯的流露于臉上的,甚至還要假裝出一副既嬌羞害怕又欣喜的閨中女子姿態,這就的確有些難為她這位姚家大小姐了。
在姚云貴識趣的告退之后,偌大的庭院便只剩孤男寡女兩人,連附近的女婢都一并退下了。
陳漢年自然不會放棄如此大好時機,一副登徒子色批的作態,不經意間總是想要從姚大美人的身上揩點油,甚至越到后面,這家伙簡直是色膽包天,居然直接上手搭在了姚美人的水蛇腰肢上,手掌兀自不安分的偷偷摩挲著。
天地良心,陳漢年是紈绔不假,但并非是見了漂亮女人,就無藥可治到只能用第三條腿走路的低級俗物,他此番舉動其實是帶了試探姚靈的心思。
陳漢年的直覺素來都很準確,經過近些時日的留心觀察,陳漢年隱約覺得自己的未婚妻似乎有些做作,簡單的說就是感受不大到對方的情愫,至少遠不像是她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若是往重了說,這個姚府的大小姐太過于虛情假意,甚至沒準心里對他是厭惡之極,估計連殺他的心思都有,至于為何會這般,陳漢年眼下卻是如何都想不明白。
姚大小姐的忍耐力之好,的確有些出乎陳漢年的意料,登徒子陳漢年仍然不死心,有些變本加厲的直接摟過美人的腰肢,這還不止,這家伙居然還把鼻子湊到了她的耳根后,做了個深呼吸的猥瑣動作。
姚靈頓時是一身的雞皮疙瘩,原先強壓在心頭的厭惡與怒意再也與抑制不住,一股腦的噴涌了出來。
“陳漢年,請你自重!”
姚靈直呼其名,不再是你儂我儂的世子殿下,原先楚楚可人的臉龐此時是要多冰冷就有多冰冷。
一時間,先后判若兩人。
陳漢年有些尷尬的收回咸豬手,卻不見他表現出任何的歉意,只是沒心沒肺的笑道:“父王說了,等你兄長的喪事辦完,再過些時日,我們便正式拜堂成親,滿打滿算也就半年之內的事情,既然遲早是夫妻,有些事情提前先辦了也不打緊嘛。”
忽然想起什么的姚靈臉色一下子緩和了許多,勉強擠出一個略顯小女子埋怨的表情,說道:“靈兒遲早是殿下的女人,按理來說應該事事服侍殿下,只不過眼下正值靈兒兄長的喪期,靈兒身為妹妹自然是要恪守喪期的禮節,還請殿下能夠諒解,待這段時間過了,靈兒加倍償還給殿下......”
見姚靈說到最后一臉嚴肅,世子殿下也就無奈的收起了略顯輕浮的神情,點頭應道:“理應如此,禮應如此。”
過沒多久,陳漢年拜別節度使姚錢,閑來無事,又去了老地方攬星樓。
自打前幾日世子殿下在攬星樓被賊人擄走,攬星樓的守衛明顯要比之前增強了好幾倍,除此之外,武王宮明里暗里也加派了守衛,此時的天字一號上房門外,就站立有兩名修為恐怖的高手扈從,這還不止,連攬星樓周圍街道,都安插了王宮的眼線,估計只要附近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無一遺漏的捕捉到。
陳漢年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走出房門來到樓下大廳,才發現黑壓壓的人群圍著一個古稀之年的說書老先生,正說著萬人仰慕的白衣軍神許白魚孤身大戰巫賢祭酒郭瑾蘊的大事。
陳漢年不禁有些愕然,許白魚親自去捉拿郭瑾蘊一事,之前連他都不曾聽到半點的風聲,顯然,許白魚八成是領了他老爹的密令,也就難怪這兩日的武道大會上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而是由他爹的第二個義子段黑鵬主持大局。
陳漢年走進人群,立馬有人笑臉相迎的讓座,能給世子殿下讓座,日后說出去也是件壯舉,怎能不爭先恐后。
陳漢年也不矯情,直接坐到了最前頭,說書老先生在霸陽營生大半輩子,眼力見自然不差,很快就大致猜到了這位氣質不凡,華服錦衣的年輕公子大有來頭。
老先生先是停歇片刻,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旋即提起精神更加賣力的說了起來。
“要么說許白魚許大將軍是咱太莽的白衣軍神,千人敬佩萬人瞻仰,白軍神不單在排兵布陣上無人能出其右,在武道修為上的造詣,便是擱在天下十國的浩瀚武道江湖中,也是毫無疑問的一騎紅塵。”
“那個號稱是巫賢國最年輕的祭酒大人郭瑾蘊,名氣夠大了吧,武道修為也夠厲害了吧,可即便如此,遇到了咱太莽的白魚軍神,也頓時是黯然失色。”
“就在前幾日,巫賢國的那位祭酒大人郭瑾蘊伙同其余幾個巫賢國的高手,趁著咱太莽舉辦武道大會放寬松了外邦人過境的盤查,居然偷偷潛入到了霸陽城內,更有甚者,郭瑾蘊還膽大包天夜闖武王宮,意圖謀不軌,所幸武王宮高手云集,沒等郭瑾蘊得逞,很快便察覺到了他.....”
有人不禁問出聲來:“武王宮這么多高手,當時就沒有將其擒住?”
被人打斷的老先生并無怒意,反而笑容濃郁,笑著回應道:“巫賢國的修武者,或者叫巫術士,素來以身懷秘術而最讓其余九國的修武者頭疼不已,這一點想必大伙都有所耳聞吧,至于老朽方才提到的那個祭酒郭瑾蘊,更是如此,據老朽聽聞,此人不單普通秘術纏身,連通常僅限于王帳子孫修習的天巫術他也精通之極,前兩日夜里,就在這攬星樓一帶,沒來由的傳出悶雷的聲響,不知在座的各位可有人聽到過?”
“咦,別說,經你這般一提,再仔細回想一番,我那夜的確像是聽到了類似悶雷的聲響,還以為要天降大雨。”有人出聲道。
“沒錯,當時老子正好下床撒尿,迷迷糊糊的還看到窗外閃過一道粗壯如水桶的紫色雷電,,就是那晚,錯不了。”又有個大漢說道。
古稀老人習慣性的搖了搖扇子,也甭管是否是寒冬酷暑,手里頭若是不拿把折扇,總覺得手里少了點什么東西,就是不自在。
等臺下眾人一人一句的說完之后,他這才接著說道:“那個巫賢祭酒當晚被武王宮的四大高手圍困,正是借著天巫術轉嫁了雷劫之力破了殺陣,最后逃離出去的。”
說書老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世子殿下陳漢年,對于后面的關于世子殿下被擄走的經過,閉口不言,只是說郭瑾蘊最后身負重傷逃離到了城郊的一座破敗城隍廟中,只不過沒過多久,就被武王宮里頭最是擅長追蹤術的桃花娘給發現了蹤跡,后者在稟報武王宮并等到援兵之后,這才現身。
說書老人中間很長一段都與陳漢年親身經歷的大有出入,便有些提不起興趣,直到后面說到許白魚在霸陽城外六十公里的落鳳坡攔下了正一心逃離的郭瑾蘊,他這才莫名的心弦緊繃起來。
“話說這郭祭酒,在與白衣軍神酣戰一百個回合之后,本就身負內傷的他差些當場氣息耗,盡力竭而死,外頭還有王宮的第五齊戶以及桃花娘等一眾高手壓陣,常理來說,郭祭酒是斷然沒有逃離的可能性,不過世事難料......”
古稀老人忽然停頓下來,賣起了關子。
“難不成后頭還有轉機?”
“就是,快說快說,少在這賣關子,給你賞錢便是。”
臺下登時一片嘩然躁動。
破天荒沒有帶女婢的世子殿下陳漢年,伸手摸了摸衣袖,有些汗顏,半枚銅錢都沒有帶,世子殿下出門從來就沒有親自帶錢的習慣。
摸了半天,總算是摸到了一樣東西的世子殿下豪爽的丟上了臺。
眾人看到被他丟上臺的物件后,各個是瞪大眼睛,居然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都隨意打賞,原本還有部分人沒有猜出世子殿下身份的,瞬間恍然。在太莽的國都霸陽,權貴子弟多如牛毛,但要說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扔出一顆碩大夜明珠的年輕公子哥,估計也就武王宮的世子殿下了,而這正好契合世子殿下一貫來的口碑與頂級紈绔做派。
說書多年的古稀老人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悄悄使眼色,讓臺下角落的小孫女上前收拾起來。
已然有些初長成,頭頂卻兀自留著兩根大辮子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捧著她這輩子都不曾見到過的碩大夜明珠,眼珠子忍不住偷偷的瞥向長了一雙好看之極的桃花眼的年輕公子哥。
古稀老人精神一振,直接拿手掌猛地一拍桌案,聲音也提高了幾分,說道:“要么說巫賢雖最小,但卻最是難惹,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郭瑾蘊插翅難逃之時,他居然逆行全身氣機,甚至不惜損耗氣海紫府中的精血根基,強行破境到了武王境一重樓。”
“武王境一重樓?!”
臺下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饒是陳漢年也驚駭不已,要知道,那可是九品武王境的絕世大高手呀,放眼整個太莽,武道修為在九品以上的撐死不超過三人,此等絕世強者,不論是擱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好比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叫人如何不神往?如何不驚駭?
“那豈不是連白衣軍神也敵不過他?最后該不是讓那郭瑾蘊給成功逃離了吧?”有人在回過神來之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