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個災星,胡詩月你究竟還想害死多少人?”在宮中是禁止燒冥紙的,但胡詩月卻寧知不可為而為之,豈料撞到了她的死對頭。
身份已然不同,胡詩月唯有放下手中的冥紙,起身向她行禮道:“奴婢參見皇長孫妃!”
錦榕倨傲,俯瞰著她,屈膝的動作很累人,她卻刻意地為難,并沒有讓她起身:“皇宮中不許做這些晦氣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嗎?”
“奴婢知道!”胡詩月的身子發虛,因為齊綺的事情有些心力交瘁,小腿肚不斷地哆嗦著,終于支撐不住,摔在了地上。
“放肆,本宮沒有讓你起來,你怎么可以亂動!”明顯的借題發揮,看來錦榕今日是來找茬的,成婚三個月朱允炆連碰都沒有碰她,睡夢中呼喚的都是詩月的名字,這讓一位妻子情何以堪。
“奴婢該死!”這一刻胡詩月真的不想招惹什么是非,三個月來她見到他們幾乎都是繞路而行,如此這般逃都逃不掉嗎?
對手沒有了氣勢,對于錦榕來說也沒了興致,本就想轉身離開,忽然一陣邪風刮起,地上散落的冥紙向她們飛來,嚇得她花容失色:“啊,晦氣!”
冥紙粘在了錦榕華麗的衣服藻上,宮女們費力地掃掉,望著這滿是煙霧的地方,匆匆離去,臨行前留下一句警告:“胡詩月,聰明的話離允炆遠點,否則……”
有些事情即便你想躲也躲不掉,這,就是命運!
胡詩月不愿意相信命運,可是有的時候你生命的軌跡已經注定,不想遇見的人卻往往會主動找上門。
瓜田李下,朱允炆卻總是不忌諱,夜半推開了傾顏苑的門,胡詩月裹著一層薄紗,萬千發絲垂在胸前,有些迷蒙的睡態:“長孫殿下?”
“我……聽說你病了!”朱允炆提著一個壺,里面彌漫著濃濃的中藥味,那是他親自煎的感冒茶。
“咳咳!”自從那晚吹過風后,就一病不起,太醫們好像都受到了錦榕的警告,不許給她診治也不許給她藥。
“你哪里來的藥?”太醫院雖然是皇家的,可也不是誰想用藥就可以用的,除非他生病了。
而胡詩月的猜測正對了,朱允炆為了給她弄要藥,又恐防錦榕有所察覺,竟然將一整盆涼水從頭澆下,讓自己與她患了同樣的病癥,太醫們開出的藥方,他撐著病痛,將中藥熬好,趁熱送到了她的面前。
“先進來吧!”如此的真情流露,胡詩月怎能不感動,即便沒有了愛情,可是也不能將他的好意拒之門外,可是就因為她的不忍心,卻造成了一生的遺憾,門口偷偷窺視的宮女立刻向錦榕稟告。
一國皇長孫為了她親自下廚,看著他笨手笨腳的將藥倒在碗里,胡詩月會心的喝下,想著他的誠意就沒有那么苦了,而朱允炆竟然還是一個細心的人,從懷中掏出蜜餞:“藥很苦,蜜餞解苦!”
“嗯!”胡詩月點點頭,真的很感動,可是以前的那種感覺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做不成情人,撇去身份地位做朋友也是好的。
“你自己也病了,不要強挺著,我們一起分甘同味吧!”見到他比自己還要慘白的臉色,于心何忍。
可是這句話卻引起了朱允炆的誤會:“我們?”她終于肯再次接受他,將我們聯系在一起了嗎?
他在心存幻想,即便現在很難以接受,胡詩月卻不敢給他不能實現的希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朋友!”
“朋友?只是單純的朋友嗎?”他肯原諒她的欺騙,為什么她卻不肯原諒自己呢?愛一個人有如此的困難嗎?
“除非你在乎身份的差距,認為一個女官不配做你皇長孫的朋友!”這句話似乎有些狠,不過為了讓他認清事實,不要再做這些愚蠢又傷害自己的事情,胡詩月只能咬咬牙,狠狠心地道出來。
“不!”朱允炆連忙說道,他不想連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了,如果她也成為了那卑躬屈膝,在乎他身份的奴婢,他會受不了,無法想象那樣的場面:“我們,是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傾顏苑外,錦榕的臉色十分難看,扭曲的嘴角仿佛陰謀的象征:“胡詩月,你會為你的錯誤付出代價的!”
齊府,清晨一早齊泰在門上發現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插著一封信,打開它上面的內容震懾人心,怒氣之下將它撕得粉碎。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李公公照常說著每日上朝所說的話,了無新意,不過今天卻有一件大事要發生。
“臣有事啟奏!”兵部侍郎齊泰忽然上前一步,手上拿著一紙厚厚的奏折:“臣要狀告當朝左丞相胡惟庸,貪贓枉法,唯利是圖……”
在齊泰的慷慨激昂下,胡惟庸成了十惡不赦,該株連九族的千古罪人,上前一步哭訴道:“皇上,臣冤枉啊!”
李公公將奏折遞交到朱元璋的手中,他等待許久的這一刻終于來了,朱元璋怎會不知道朱元璋怎會不知道里面的罪責多數都是假造編織的,證據也更是子虛烏有,胡惟庸在百姓的心目中還甚有聲望,可這樣位高權重的人,他卻不能留。
憤然將奏折丟到他的面前,大聲怒罵道:“胡惟庸,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嗎?來人,摘取胡惟庸的頂戴花翎,押入天牢,由大理寺三司會審!”
“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啊!”詩月明明說過,這件事已經壓下去,為何突然來個措手不及,難道他幾十年的政治生涯就要毀于一旦嗎?
胡詩月的病剛剛痊愈便聽聞此事,該來的終歸來了,如歷史一般將他告倒的正是曾經的好友兵部侍郎齊泰,只是他隱忍了許久為何會突然出手,莫非與齊綺的死有關?
宮內唯一能夠幫助她的就是莫貴人,跪求莫貴人得到了一塊出宮的令牌,一路跑到了奇府卻被擋在了門外,齊泰執意不肯見她,胡詩月一直跪到了次日清晨,卻無果而歸。
“皇上,求您饒了我父親一命,削職抄家都可以,只求您留下他的性命!”該求的她都求了,該跪的她都跪了,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掌握生殺大權的朱元璋,只是這個希望十分的渺茫。
“詩月,朕是偏愛你,可是朕乃一國之君,君子尚且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更何況朕這個天下之主,朕可以留下你,算是對胡惟庸多年唯一的補償。”朱元璋塑造了這起冤案卻說的那么冠冕堂皇,這就是帝王心。
胡詩月有些絕望了,人一旦絕望了便不會再害怕,她在這個世上本就沒什么牽掛,若是一家只剩下她一人有什么意思:“難怪人們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皇上,詩月敬您重您,沒想到您卻是如此之人,莫說君子,你連小人都不配!”
即便再過臨幸,一國之君被如此辱罵,怎能不動怒,朱元璋一聲怒吼:“放肆,胡詩月朕真的太寵你了,你想死是吧,朕成全你,來人,將胡時月拉下去重則三十大板,與胡惟庸一同壓入天牢,擇日處斬!”
“謝皇上!”李公公無奈的下令,一左一右將她壓出了御書房,似是留念的望了望,她恐怕再也無法回來了。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面對死亡她竟然能夠如此坦然,朱元璋不曾看錯,她是個奇女子,可惜她是胡惟庸的女兒,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胡詩月趴在凳子上,兩指寬的木頭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身上,電視上見過,卻不曾想打在身上如此的鉆心疼痛,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痛的靈魂仿佛都要破體而出了。
1、2、3、4、5……30,整整三十大板,胡詩月臀部的衣服被血水所浸,兩個太監拖著她扔進了天牢,對面是她的父親胡惟庸:“詩月!”見到女兒的樣子,他心痛不已,也心灰意冷,唯一的希望破滅了。
“好自為之!”畢竟相處的時日不短,李公公丟下一瓶創傷藥,也算是他一點點的心意,燕王臨行前曾囑咐過他要好好照顧胡詩月,看來他做不到了。
“爹!”闊別重逢,許久沒見面的父親,重逢之時卻是在這種場合,的確有些大煞風景,胡詩月強顏歡笑,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傻女兒,你不該來的!”胡惟庸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樣的情況,憑朱元璋對胡詩月的喜愛程度,除非是大怒否則不會如此對待她,一定是替他求情,惹火了皇上,連累了她自己惹禍上身。
“對不起爹,我沒能保護好自己,沒能保護好您,沒能保護好咱們的家!”圣旨已昭告天下,左丞相胡惟庸枉法誣賢,蠹害政治,擅權執黨,責令抄家滅族!
胡惟庸,成為了中國歷史上最后一個宰相,明朝史上最大的一起冤案!
“詩月,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將你送入皇宮,讓你遭受了那樣的坎坷,功名利祿,都不如女兒的快樂!”
胡詩月并沒有完全死心,她在想:朱棣,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