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羽,冰羽?!眽糁?,似乎有人在叫冰羽的名字。
是誰?冰羽睜開眼睛,可是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這個聲音,好熟悉,聽起來很安心,不是冰劍哥哥,冰劍哥哥的聲音很凌厲,就像他手中的還魂劍,冷冰冰的,不帶一點(diǎn)溫度。冰羽有些迷茫,是誰?在叫她的名字?這個人的聲音就好像是冰羽心底的聲音,一直刻在心上,從不曾離開過。
陽光照入紗窗,散成碎片,掉到床上,冰羽緩緩睜開雙眼,腦海里一片澄清,不再像前幾日,靈力淤積,直壓著她透不過氣來。
“洛灝?!杯h(huán)視四周,冰羽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的洛灝。
“冰羽,你醒了?”洛灝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這個聲音,冰羽愣住了,就是夢中的那個令人心安的聲音。
“你不要起來,我去弄早餐。”洛灝拉開門走出去。
看著洛灝碩長的身影在門縫里消失,冰羽的唇邊掠過笑容。洛灝,總會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所以在最危險(xiǎn),最虛弱的時候,冰羽相信他可以保護(hù)自己周全,或許……只要相信他,就可以相信整個世界吧……
下午放學(xué),洛灝和于綺被副校長留下來做事,寒霖和冰羽攜拌回家。
“你昨天怎么了,真的看見冰劍了嗎?”
“恩,不過沒能找到他?!?/p>
“你……很失望?”
“恩。”
“帶你去個地方,或許可以幫助你忘記不愉快的事?!焙乩鸨鸬氖郑器锏貨_她一眨眼:“走吧?!?/p>
并不像許多小說里那樣,寒霖并沒有把冰羽帶到美麗的河邊,而是把她帶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巷。
“寒霖,為什么帶我來這里?”冰羽好奇地問。
“這里……曾經(jīng)是我和妹妹的天堂?!?/p>
“?。俊北疝D(zhuǎn)過頭看著寒霖,他的眼里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
“寒霖……”冰羽走近他,滿臉擔(dān)憂的表情:“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你不要再難過了,我想,你妹妹會在天堂過的很好。”
“好了,不說不開心的事了?!焙氐氖衷斞b不經(jīng)意地掠過眼角:“如果你碰到不開心的事,就把煩惱刻到這些磚上,然后用銼刀一點(diǎn)一點(diǎn)銼去?!?/p>
“刻在磚上?”
“對?!焙刂钢媲捌茢〉拇u墻:“你看?!眽ι峡梢悦黠@看出凹凸的區(qū)別。
“這是我和妹妹一起劃的?!焙氐难劬锫冻鰷厝岬纳裆骸懊慨?dāng)我們碰到不開心的事,總會來到這里,把煩惱刻上去,然后再銼掉,就好像把不快樂一起劃掉了似的。”
“……”
“可是,這只是自欺欺人吧?”寒霖自嘲地笑著低下頭:“就算這上面的字消失了,但傷痕猶在?!?/p>
“寒霖,不要這么說……”冰羽停頓了一下,因?yàn)樗匆娏艘粔K很特殊的磚,幾乎被挖掉了半塊:“這是……”
“這是我妹妹去世那天……我刻的?!焙靥ь^看了一眼,他蹲下身子,挖開地下的泥土:“就像我的心被挖去一半那樣?!?/p>
“……”冰羽無言地看著他。
“給你。”寒霖遞給她一包東西。
“是什么?”冰羽打開一看,立時明白了,袋子里裝著一把匕首和銼刀。
“試試看吧?!焙匦α诵υ诖u上刻著什么,還是那塊已經(jīng)被銼去一半的那塊石頭:“我妹妹去世后,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里……”
冰羽看著他,忽然從地上捧起一大把泥土塞在那個洞里。
“你干什么?”寒霖停手,不解地看著冰羽。
“心被挖去這么多,難道不會痛嗎?”冰羽不斷地將泥土塞進(jìn)去:“我想填好它。”
“沒用的。”寒霖將銼刀伸進(jìn)去,把泥土挖出來:“無論放什么,心都已經(jīng)傷的很深了。”
“不會的?!北痤櫜坏煤氐淖钃希€是一個勁地把泥土塞進(jìn)去,又被寒霖挖出來。
填進(jìn)去,挖出來,再填,再挖……
“?。 北鹕胍髁艘宦?,手上有鮮血流出來。
“你怎么了?”寒霖連忙抓住她受傷的手,剛才他一不小心,銼刀劃破了冰羽的手指:“疼不疼?我?guī)湍阒寡??!彼麖目诖锬贸鰟?chuàng)可貼,貼在傷口上。
“好了?!北鸷鋈恍α耍靥ь^,那個洞已經(jīng)被冰羽填滿了:“沒用的,洞可以填,心能用什么填?”寒霖的微笑苦澀且憂傷。
“寒霖,你的妹妹已經(jīng)去世這么久了,你為什么還是放不下呢?”冰羽輕輕握住他的手:“其實(shí)人的心受傷和洞一樣,洞可以填,心也可以。你的心缺了親情,但你還有友情啊,我、洛灝、于綺都是關(guān)心你的,你可以用友情去填補(bǔ)缺失的親情,或許在外觀上不一樣,但時間是可以沖刷一切的,起碼你不會那么孤單,心不會那么痛。人,不能為死去的人而活?!?/p>
“……”寒霖不語。
“我知道,我不可能勸你遺忘這段傷痛,但……我希望你可以試著去緩解它帶給你的傷害?!?/p>
“沒有傷害,只是遺憾而已?!焙貏e過頭,不去看冰羽。
“真的嗎?那你眼中的恨,又是從何而來?”
“有太多事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恨一個人不容易,但要忘卻就更難。你不知道那種看見至親慘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痛苦,這種痛刻骨銘心,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無法忘記?!?/p>
冰羽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微微低下頭,眼神迷離的似乎完全沒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