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的書房門前,不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再輕輕地把這氣再吐出來。要進入他的房間,那該鼓起多大的勇氣。算起來,她現在還在新婚期呢。可該享受的從未享受過。不,這不是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奪了凌天的,活該沒有幸福。她這樣想著,手卻不小心碰到了門一下,發出好大的一聲響。
“賀姨,我都說了好幾遍了,不要再拿食物來給我。我很煩,沒有胃口,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從房內傳出沙啞,略帶怨氣的話語,她不禁倒退了一步,手上的托盤里盛放著的碟子也跟著顫了一顫,那被油煎得亮旺旺的魚,睜著眼睛,仿佛重新被賦予了生命,可這生命也是半死不活的。
她沒有說話,推開門,邁開小步伐輕手輕腳地溜了進去。
“你出去,以后沒有我的吩咐別進來了。”他粗嘎著沙子,惡聲惡氣地說道。
她抬眼望去,他正背對著自己,對著一臺微微閃光的電腦屏幕。即使是白天,他也將厚重的雙層窗簾拉上,整個書房顯得密不透風。光線昏暗的房間,也給了一種壓抑的感覺。
她把托盤輕輕地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時候,他已經把身子轉過來了。
一聲賀字還沒有喊出口,見到的是她的臉,忽而他三步并作兩腳地走到她的身邊來,帶著濃重的煙卷味道瞬間襲卷了她。
“凌天,你回來了?我沒有看錯吧。你真的回來了?他們說你死了,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活得好好的是吧。那些詛咒你的人真該下地獄。”
他用力地將雙臂緊緊地圈住她,恨不得將她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要分開。
“我……”
“什么都不用解釋了。我只相信你一個人的話,外面的人愛怎么說你,那是他們的事。我不會聽,不會問,我只相信你!”
說畢,他摟住她。那突如其來的溫暖把她嚇了好大一跳。
他認錯了人了,怎么把她誤認為是凌天呢。
她睜開眼睛,他電腦的光亮使她現實的世界又變得鮮明了起來。
“哲晨,我不是凌天……”
她喘著氣低語道。
他停下來一邊跟她一樣地喘氣,一邊斜起眼睛。曾經那雙烏黑閃亮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他的手從她的后脊背上垂落了下來。接著他笑了起來,重新把手放在到她纖細的腰肢上。
“你說什么呢。凌天,別再跟我開玩笑了,這幾天為了想你,我茶飯不思,夜不能眠。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對,惹你生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望著他,看著他眼里帶著凄涼的微笑。短短幾天,竟然令他臉頰下側都凹陷了進去。她是個罪人,還有她的家人,為了得到他天價的聘禮,聯手合演了一處戲,欺騙這個癡情的男人。
他發笑的時候,她的心就尖銳地疼。
“對不起,哲晨,我真的不是凌天。你能不能先吃點東西?”她心疼他的憔悴與疲憊,心疼他飽受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的生離死別。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徒然地松開了手,站在原地,就那么呆瞪瞪地盯著她看,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蛛絲螞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