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恬拖著行李箱,當一部又一部的計程車從她的身邊經過的時候,她終于下定決心,坐上了其中一部。她無處可去,唯一可以去碰運氣的地方那就是凌家。
她心神不定地摁響了家里的門鈴。
凌言還會收留她嗎?這個可能性很小。從她一出嫁,凌言似乎已經把她從家人的名單上除去了。上一次回去還是結婚第三天的時候,馮苡清楚地告訴她,她的房間早就用來作衣帽間了。而姐姐的房間則確定她去世的那一天起,馮苡就改成了麻將室,將凌天原本的東西收拾得一干二凈。如果是名牌的服飾或者是皮包則寄售在二手店,如果是一般的東西送人的送人,丟掉的丟掉。
結婚,對于凌氏倆姐妹來說,是逃出生天,是另外一個世界??墒菑牧硗庖粋€世界再回到原來的世界,卻實屬不易。
前來開門的就是她的繼母馮苡。
馮苡打扮得珠光寶氣,當她看到凌恬的時候,不由地愣住了,回頭對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凌言喊了一聲:“老公,凌恬回來了?!?/p>
她吃力地把行李箱拖了進來。馮苡由前一秒笑容滿面變成了疑惑不解。
“你這是怎么了?去哪兒?”
“我……”她舐了舐舌頭。想搬回家來住,這幾個字猶如泰山壓頂。就像小時候她伸手問凌言要學費那樣地難以開口。
凌言拿著手機已經從沙發背上探出腦袋來往她這個方向張望。當他的目光凝住不動的時候,凌恬知道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
“你怎么拉著行李箱跑回來了?!瘪T苡本來要出去打麻將的,這下她失去了興致。面對凌恬的行為,再加上她流露出為難矛盾,欲言又止的態度,馮苡立刻聯想到了。
可凌言比自己的妻子還要快一步開了口:“你不要告訴我,你被肖家趕出來了?!?/p>
她站在門口,馮苡又目瞪口呆地堵在那里,一時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墒怯幸环N預感卻牢牢地攫住了她。她覺得自己好像來錯了地方。
“我想回來住幾天?!彼D澀地開了口,靜靜地等待著父親對自己的宣判。
可沒等凌言說話,馮苡已經開口了:“你想住幾天?”
“先住……十天吧。”她囁嚅道,就像做錯了事,連抬起頭目視著父親的勇氣都消失了。
“十天!”
耳畔邊響起的還是馮苡的聲音。
“你究竟是被肖哲晨趕出來了還是與他賭氣離家出走?”
她幾乎啞了口,要說出實話太難了。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與自己的父親碰撞在一起。只見凌言已經繃住了臉,寒霜已經布滿了他的面孔。
她知道自己來錯了。
“我暫時沒想過要回去!”
“天吶,你真的被他趕出來了?”馮苡不死心地問道。她打量著凌恬,又打量著她帶回來的行李箱,終于回頭望向自己的丈夫,目光里露出無奈而又無助的神色。
“你吶,什么時候有你姐姐千分之一的機靈勁,我就安心了。”凌言的話顯得沉重有力。每次他都拿凌天與她來比較。可在這件事當中,她究竟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