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呆會兒再罰你們。”盧氏走到柳似畫床前，關切地問道：“可好些了？還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請醫正？”跟剛才的盧氏判若兩人。

“好多了，倒是芊芊，”柳似畫的眼神落在那個垂著頭站在一邊的少女身上，“這女人不簡單，興許我們以前都被她騙了。”嘴上仍是溫聲細語地道：“她掉在湖里的時間比我長，喝了不少水，會不會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多謝似畫妹妹關心。”柳芊芊朝柳似畫福了福。

盧氏冷哼一聲，連眼神都沒有給柳芊芊一個，繼續問她的寶貝女兒，“畫兒，你可記得當時的情景，你好端端地怎么會落水，是不是芊芊把你撞下去的。”

話才說完，另一個姓白的婆子進來，附在盧氏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盧氏越聽臉色越難看，對柳娉娉姐妹喝道：“你們姐妹干的好事，誰讓你們自作主張去把芊芊領到湖邊的？”白婆子正是她剛才吩咐去芳草園問云娘二人的人，她也提出到了柳似畫，不過既然剛才柳芊芊都沒有提，她自然不會讓自己女兒攪和進去，她只能作為一個受害者。

“畫兒，是不是你一個人在賞花，然后柳娉娉和柳婷婷還有柳映雪帶著芊芊來到你身邊？”盧氏為女兒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柳似畫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娉婷姐妹一眼，眼里閃過失望，雖不知道母親為何幫著柳芊芊，卻清楚地感受到自家母親的怒意。只得溫溫柔柔地說：“是的，母親，當時女兒正一人在賞花，大姐二姐和七妹帶芊芊過來，說是一起賞花，女兒想著，人多也熱鬧些，誰想沒多久，就覺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一定是柳芊芊，一定是她……”柳似畫還沒說完，柳映雪先叫了起來。

“七妹……”柳娉娉柳婷婷同時開口，卻不料抬眼正對上盧氏冰冷的目光，嚇得她們立時噤了聲。

“你剛才說你去踩芊芊的裙子，想讓她摔跌，她哪里惹到你了？”盧氏的聲音陡然撥高道：“還是說，你的目標根本不是芊芊，而是畫兒，因為前幾日，你姨娘犯了錯，我罰了她一下，你就懷恨在心，伙同兩個姐姐，假冒我的名義把芊芊騙到畫兒身邊，借機對畫兒下手，好給你們的姨娘報仇？”

“母親，女兒不敢，女兒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念頭。”柳映雪嚇得也跪在盧氏腳前道：“母親一定要相信女兒啊，姨娘被母親罰，必定是她犯錯在先，母親是最公允之人，做事必定是有根有據的，女兒不敢為這事記恨母親，更不敢對四姐姐不利，請母親明鑒。”

柳芊芊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朝盧氏福身道：“母親請息怒，大姐二姐和七妹心定不敢也不會對母親和四姐不敬，一切都是芊芊的錯，若芊芊忍得住對外面的好奇，不出院門，今天就不會發生那么多事了，請母親不要怪大姐二姐和七妹，一切都是芊芊的錯。”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你們都在吵什么？夫人，你因何發那么大的火？”一個威嚴的聲音傳進屋子，把屋里的幾個女孩子都嚇了一跳，回看去，只見柳乾知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他身邊是紅著眼睛的張姨娘。

盧氏一見張姨娘，心里的火氣又有上升的趨勢，狠狠地剜了一眼，冷冷地道：“怎么？怕我張了你的三個寶貝女兒，把相爺搬出來壓我？”

“奴婢，奴婢不敢。”張姨娘微垂著頭，臉上盡是委屈，輕聲地回道。眼睛悄悄掃過屋里的情景，見自己的兩個大女兒額頭上一片青紫，小女兒也是滿臉淚痕，心里早就把盧氏罵了個半死，可是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心里別提有多嘔了。

柳乾知皺眉開口道：“我是聽說畫兒落水了，才來看看，張氏也是擔心畫兒，才跟著過來的，你干嘛一上來就對她大呼小叫的。”說完眼光撇到柳芊芊，臉色更加不好了，對她說：“你不是那個叫芊芊的嗎？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是不是你惹夫人生氣了？”

柳芊芊心底冷笑，“你能容得了來歷不明的孩子，卻連自己親生的女兒都容不了，現在能記得我的名字，我是不是該感恩戴德啊，這男人夠奇葩的。”

柳芊芊抬頭看向柳乾知，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道：“父親，是大姐二姐七妹帶我出來賞花的，沒想到七妹調皮，在護攔邊踩住我的衣角，大約是她也沒站穩，就把我和似畫妹妹一起推到湖里去了，父親，七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只是調皮。”說著竟跪在柳乾知面前，伏地低泣。

柳映雪一聽急了，也不管兩個姐姐的阻攔，嚷了起來，道：“柳芊芊，你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不知怎么的又把四姐推下去的，大家都看見了。”

“七妹，你叫怎么直呼芊芊的名字？她是父親的女兒，又比你大，你該稱她一聲姐姐。”柳似畫嗔怪地看著柳映雪道：“以后可不準那么調皮了，不然要是你也不小心掉到水里，那該怎么辦？”她這么說，就等于是承認了柳芊芊的說辭。

而經她的這一翻話，柳乾知也信了，對柳芊芊的臉色也和緩了一點，仍就沉著聲音道：“起來吧，別動不動就哭，有話好好說，若是真不是你的錯，也不必搶著去承認，只要你安安份份地呆著，家里不會有人欺負你。”

“是。”柳芊芊應聲起來，站到一邊，心里卻是不屑地很，“你果然很寵柳似畫，她只說了一句你就信了，不知道以后，如果需要犧牲她去為你爭前程時，你會不會舍得把她推出去？我可是很期待。”

“老爺，夫人，七小姐她……”張姨娘開口想為柳映雪求情，卻看到柳娉娉暗中對她搖了搖頭，到嘴的話也咽了下去。

“娉兒婷兒又是怎么會事？不是只有畫兒和芊芊落水了嗎？怎么她們也弄得如此狼狽？”柳乾知又看了屋里其他的人一眼，回盧氏。

盧氏把剛才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然后撇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張姨娘，一臉諷剌地說：“妹妹養的好女兒啊，真是一個比一個貼心，我的畫兒要是也如此貼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