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柱香的時間，盧氏帶著人急急忙忙地趕來了，同來的還有剛下朝的柳乾知。

柳乾知一進蘇姨娘的屋子，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整個人僵了僵，拋下盧氏，快步走到床前，只見床上的蘇姨娘，發絲凌亂，臉色慘白，雙眼緊閉，被子下原本隆起的腹部，已經變得平坦了，頓時整個人呆在那里。

盧氏趕上來也看清了蘇姨娘的樣子，不由得紅著眼睛問李嬤嬤：“倒底是怎么回事？派來的人說得不清不楚的，你把事情給我重新說一遍。”

“是。”李嬤嬤跪在地上就給柳乾知磕頭道：“求老爺、夫人給我們家姨娘做主。”說著清清楚楚地把她看到的重復了一遍。

“巧巧？”柳乾知怒聲道：“她是伺候眉兒的奴婢，怎么反倒去害眉兒？這樣黑心的奴才要來何用，拖下去亂棍打死！”

“老爺、老爺饒命啊！”巧巧一聽柳乾知要杖斃她，嚇得立即跪在地上磕頭道：“老爺、夫人奴婢是冤枉的，老爺夫人你們要相信奴婢啊！”眼看家丁就要把巧巧拖下去了，盧氏開口道：“老爺且容她說完，免得傳揚說出去，說老爺草菅人命。”

要說柳乾知對其他的事不太在意，對自己的官聲可是看得很重的，因此重重地哼了一聲，問地上的巧巧：“你還有何辯駁之言？”

“老爺夫人容稟。”巧巧見還有活的可能，便急急地膝行至柳乾知與盧氏面前，臉上全是淚，帶著哭腔顫抖地說道：“今天，三小姐五小姐和七小姐一起來看姨娘……”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又道：“奴婢是親眼瞧著三小姐故意扭了一下腳，直直地往姨娘身上撲去，才想去拉住她，只是沒想到三小姐的力氣那么大，把奴婢也一起推倒在姨娘身上，然后就是李嬤嬤看見的了。”

柳乾知和盧氏都愣了愣，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事情，只是柳乾知是震怒的；而盧氏心下卻是喜悅的，她本來就不打算讓蘇姨娘生下這個孩子，如今有人幫她除去了，她可是求之不得。

他們還沒開口，就聽剛踏進門的陸姨娘大叫道：“你這個賤婢，滿口胡言，三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她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你別為了保住你那條賤命，就隨口亂咬一氣。”

“陸氏，你先給我消停點。”這回柳乾知是真的怒了，他對蘇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寄予了厚望，可是沒高興幾天，就又沒了，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偏陸姨娘還在他面前咂咂呼呼的，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是什么？

“我問你，你怎么會讓兩個女兒突然來看眉兒，是不是你教她們這么做的？”柳乾知一臉怒氣地問。

陸姨娘被柳乾知的怒氣嚇了一跳，不禁后退了一步，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柳乾知腳邊哭道：“老爺，您怎么可以這么懷疑奴婢？是奴婢是不喜歡蘇妹妹，可也沒有殘忍到要去害她腹中孩兒的地步，尤其還讓三小姐動手，那不是存心給那孩子造孽嗎？天底下的娘親，哪一個舍得讓自己的孩子手上沾上鮮血。”

“可是之前我已經下過命令，眉兒懷孕辛苦不讓人來打擾，沒有你的允許和指使，這兩孩子怎么會跑到丁香院來？”柳乾知的怒火不減，抬腳就要去踹陸姨娘，可看到她哭得那副帶雨梨花的樣子，一時竟下不去腳，只能恨恨地往旁邊跺了跺腳，盧氏看了，難免失望。

正這時候，李嬤嬤出來回稟說蘇姨娘醒了，柳乾知帶著眾人忙進去。

床上的蘇姨娘見來了那么多人，掙扎著就要起身，柳乾知快走兩步，一把按住她道：“快躺好，別動。”

盧氏也用帕子點了點淚角，語氣沉重地對蘇姨娘說：“妹妹快好好躺著，你還年輕，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還會有的？”蘇姨娘無意識的重復了一句，突然看到陸姨娘，兩眼冒火地看著她，問道：“陸姐姐，蘇眉倒底哪里得罪了你，讓你這么處心積慮的來害我？就算妹妹不小心得罪了你，可你沖著我來啊，干嘛那么狠心的來害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是老爺的親生骨肉，你怎么下得了手？”

“妹妹，我沒有！”陸姨娘見柳乾知的眼神如利刃般的射向自己，忙開口道：“我是讓三小姐和七小姐來探望你，可不知怎么的五小姐竟也跟來了，說不定是她……”

“來人，把那三個逆女都給我帶上來。”柳乾知不待陸姨娘說完，就對外面吩咐。

不多一會兒，柳芊芊、柳語嫣和柳怡然被幾個丫鬟婆子帶上來，三人分別給柳乾知和盧氏見禮。

“逆女，還不跪下。”柳乾知沖著三人吼道，三人嚇得身子一顫，老老實實地跪在柳乾知面前。

柳乾知怒道：“你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說過，任何人沒事都不要到這里來打擾蘇姨娘的嗎？你們是得了誰的指使過來的？還不給我說清楚！”

柳語嫣姐妹自是說，得了陸姨娘的話，叫她們過來探望。

“那么你怎么會撲到眉兒身上去？不知道她懷著孩子，經不得撲的嗎？”柳乾知一臉陰沉地看著柳語嫣。轉頭又看向柳芊芊問道：“那么你呢？又是誰叫你來的？”

柳芊芊見終于問到自己，臉上堆起了惶恐道：“是……是三姐她們找我一起過來的，真的父親你要相信我！”

“我們沒有去找過她。”柳怡然一臉嫌棄地說：“父親、母親你們是知道的，我們姐妹平時就不怎么與五姐來往，這大冷天的又怎么會去找她呢？”

“可是三妹、七妹明明是你們來找我，我才到這丁香院來的。”柳芊芊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繼續說道：“我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見，平時都是不出院門的，若不是三姐與七妹帶路，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丁香院在哪里？”

“好了，先別說這個。”柳乾知心下覺得有理，因此喝道：“語嫣，你先說說你是怎么撲到蘇姨娘身上，至使她小產的，是不是陸氏叫你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