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柳芊芊與沉著臉的柳乾知擦肩而過,壓低聲音問洛離,“皇上就這么輕松處置了,道個歉就完事了?這也太便宜柳乾知了。”
“你沒聽到皇上的后半句話?要定國公滿意才行?你想想看,出了那么多事,定國公會那么簡單就滿意?皇上分明就是給柳乾知臉色瞧呢?還有那個戴罪留用,這其間,只要他再犯一點錯,皇上就能把他的官職擼下來,就等于在他頭上懸了一把隨時會掉下來的劍,他會好過才怪!”洛離的口氣里滿是幸災樂禍,“誰叫你以前那么欺負我的小師妹,活該!”
洛離前來,自然也是遵了華天宇的召見,不然他這個兵部侍郎還沒有資格在皇宮內院自由出入。
只是為什么會有那么巧的事,柳芊芊心知肚明,必是自己這個師兄用了什么手段,不然,打死她也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不過既然他不說,自己也就不問,反正這些師姐師兄的能力都很強就是了。
柳芊芊是穿著小廝的服飾的,以她現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跟著進房間面圣的,洛離也知道她還要回相府去看戲,便“吩咐”道:“你先回府吧!”
旁人也沒起疑,柳芊芊拿著侍郎府的令牌,大搖大擺地出宮門,門口的侍衛也沒多問就放行了。
一出了皇宮,紫苑她們又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三人一同上了馬車,直奔相府而去。路上柳芊芊簡單地把什么樣天宇對柳乾知的判決說了一下,紫苑聽了不服氣地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嗎?只是道個歉,罰一年的俸,有什么大不了的。”青蘭雖沒說話,大眼睛里卻也盛滿了疑惑。
“三師兄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那個戴罪留用,那就等于在柳乾知頭上懸了一把隨時可能掉下來的劍,夠他心驚膽顫了。”柳芊芊不無爽快地笑道:“估計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不但是他,連帶著整個丞相府也要夾緊尾巴做人了,想想他的憋屈勁,心里就痛快!”
青蘭紫苑想像著柳乾知以后的生活,忍不住也露出了笑意,心道,“總算沒浪費小姐那些藥粉,更沒讓我們白白受累地安排了那么一場戲。”
她們回芳草院的時候,云娘已伸長了脖子在那里等很久了,一見柳芊芊她們回來,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迎上來,對柳芊芊報告道:“柳乾知剛剛回來,就讓人把盧氏從牡丹院押到墨韻居了,聽說連休書都準備好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給她。”這點她思來想去也想不通。
“那盧氏現在的精神狀況怎么樣?”柳芊芊想到,華天宇讓柳乾知帶上盧氏一起去定國公府請罪,對他沒有馬上給盧氏休書,這一舉動倒是理解,只是要帶她一起去致歉,怎么也得帶個清醒的人去吧,如果盧氏仍像白天一樣瘋癲,那去了,也只會壞事。
雖然這里邊有自己的手筆,可柳芊芊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既然要吵,要鬧,就往大了鬧,至于現在的爛攤子,則由柳乾知自己去收拾好了,她可不會好心地幫他,自己這會兒不再給盧氏下點猛藥已經算是心地善良了好嗎?
“柳乾知一回來,就讓那個王醫正給盧氏灌了安神醒腦的藥,現在已經是第二副了,正睡著呢,估計一會兒醒了,精神就不會那么激動了。”云娘如實回復道:“小姐,您還別說,那個姓王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副藥下去,盧氏就好多了,現在第二副藥下去,再睡一覺,就差不多了。”她偷瞄了一下柳芊芊的臉色,見她面色無表情,討好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再……”
“不用了。”柳芊芊輕哼了一下道:“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我們只要在一邊看好戲就行了。”
盧氏的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府里的其他女人許是都得了柳乾知的話,沒一個敢出自己的院門的。
也不知柳乾知和盧氏是怎么說的,第二天,他就帶著盧氏,備了份厚禮,到定國公府上去了。
可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卻是灰頭土臉的,想必在那里受了不少的奚落和侮辱,盧氏的眼睛還腫得跟個核桃一樣,明顯就是大哭過,眼里還閃動著狠毒的光芒,臉上還帶著一個清晰的手指印。
“嘖,這造型,真是絕了!”柳芊芊躲在樹上自語道:“盧氏怕是長那么大都沒受過這么大的羞侮吧。”看了一會兒,眼睛望向天空,心里默默的說:“王秀娘,柳芊芊,你們看到了嗎?放心,這還只是開始,她欠你們的,我會加倍幫你們討回來的。”
暗中跟著柳乾知和盧氏進了墨韻居的書房,盧氏提出要去看柳明浩,卻被柳乾知擋下道:“還去看那個逆子做什么,若不是他,你我今日何必受此大侮。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應付定國公他們家提出的條件吧。”
“可是浩兒是老爺唯一的兒子,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相府不是后繼無人了嗎?”盧氏讓鄧嬤嬤拿來兩個熟雞蛋,替自己在臉上滾滾,好消腫,時不時的還發出一兩聲抽氣聲,忍不住斥責道:“你不會輕點嗎?”
鄧嬤嬤連忙告罪,柳乾知卻不耐煩地揮手讓她下去。
冷笑地看著盧氏道:“相府為什么只有浩兒一個兒子,夫人想必比我更清楚吧!別以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動作,我全都不知情,往日是看在你還算大度的份上,不跟你計較,現在既然把話說開了,我也索性把丑話說到前頭,這府里要是再出現什么孩子生不下來,或是生下死胎的情況,你就小心你的兒子。”
盧氏聽了,突然背脊發涼,隨即在心里苦笑,“原來這些事你都清楚的很,之所以一直沒跟我翻臉,是顧及著我娘家的勢力吧,如今我娘家被打壓得差不多了,你也不再跟我演戲了,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