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蔡升的聲音剛落,身后就傳來鎖鏈的響動,早已經有了防備的王動瞬間回頭,手中的長槍舞出朵朵槍花,‘叮’的一聲,身后拋來的鎖鏈被彈飛,落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長槍未停,剛把鎖鏈彈飛這后,便如毒蛇一般徑直向前,王動心里這個恨,恨那個忘恩負義的蔡升,恨對面挑撥離間的左正,恨身后這個偷襲的卑鄙小人,自己明明是蒙城人的大英雄,怎么突然就變成蔡升逃命的籌碼。
槍尖閃著寒光,帶著一往無前的架勢向前刺進,前方陡然傳來一陣的驚呼聲,王動手中的槍突然停了下來。
進,如疾風驟雨。
住,頓時穩如泰山。
雪亮的槍尖在魏三的胸前停了下來,槍鋒似乎已經刺破了自己的衣裳,魏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嘴唇一陣咆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心里一陣的忐忑,今天自己怕是難逃這一劫了。
盡管心情不住地跌宕起伏,但手中的長槍依然很穩,魏三并不是自己的仇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不過是縣令蔡升的一把刀,一把鈍了的刀而已。
槍挑鎖鏈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在另一側,蔡升剛剛喊出拿下王動的時候,身邊的徐慶臉上已經變了顏色,王動對他而言,兩人的關系早已經超越了師徒,更像是一對父子、翁婿一般,眼見王動居然要被蔡升拿下,徐慶再也按捺不住,立刻翻身上馬,手中長槍揮舞如風,撥馬沖到王動的身邊。
“蔡升,你真的要不顧天下大義,將王動送于紅巾賊子嗎?”徐慶目眥欲裂,手中長槍一指,怒視著蔡升,破口質問道。
蔡升的臉上好不尷尬,一陣紅一陣青,心里不由得開始抱怨魏三,自己都交待得那么清楚了,怎么事到臨頭,居然還沒能拿下王動。
這個王動也是,你的槍為何還不刺下去,只要你一怒殺了魏三,那么自己就可以給你扣上一個通匪的罪名,到時候官司就算打到臨安的金鑾殿上,自己也能說得出一個理字。
只是讓蔡升沒有想到的卻是徐慶的態度,對徐慶與王動之間的關系,蔡升只是有所耳聞,畢竟比起王動立下的功勞,徐慶顯得太籍籍無名了一些,在這么關系的時候,自己本以為還能靠著徐慶帶自己殺出重圍,可是現在的他卻明顯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上。
被徐慶指責的蔡升不由得惱羞成怒道:“徐指使,你可要分清你的立場,犧牲一個王動,就能免除兩軍刀兵相見,這何嘗不是一件大功德,難道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手下的宋軍將士,因為一個小小的王動陷入覆沒的境地之中,本縣再勸你一句,莫要違背了軍心才是。”
軍心,你也配說軍心二字。
徐慶的心里一陣的悲涼,他心里想到的不光是身邊的王動,還有曾經的自己,還有那自己跟隨許久的岳帥,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讓這些為了大宋江山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去背黑禍。
死,自己不怕,怕的就是這么窩囊的死去。
大槍一橫,徐慶終于對蔡升不在抱有希望,目光凄然地看著王動,不怒反笑道:“今天咱爺倆怕是難逃一死了,你先睜大眼睛認清了,大宋的狗官到底是一付什么嘴臉,以后可莫要在相信他們。”
一手造成如此場面的左正心里也驚訝了起來,雖然劇情是自己設計的,不過看起來效果卻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上十倍、百倍,不光王動被蔡升逼得無路可走,就連宋軍的領頭的將領,此時也是一臉的激憤之情。
徐慶的話音剛落,許久沒有發聲的左正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
“真是精彩,我以為我老左就夠不要臉的了,沒想到蔡升的老兒居然比我還不要臉,為了自己的一條小命居然把蒙城的大英雄都舍棄掉,王兄弟,既然他不要你,不如加入我們紅巾軍得了,憑你的身手,換個二當家的肯定不是事,要是你不稀罕,我這大當家的位置給你坐又能如何。”
左正的話音剛落,還沒等王動反駁,身后的蔡升立刻像抓到了把柄一樣,厲聲道:“王動,沒想到你居然是紅巾賊的內應,這一回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還不立刻束手就擒。”
什么叫顛倒黑白,什么叫指鹿為馬。
這一回王動是徹底看穿了蔡升的嘴臉,從頭到尾自己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扣上了這么一頂通匪的大帽子,越想心里越是悲涼,手中的長槍緩緩從魏三的胸前移開,目光森然地盯著蔡升,半晌后冷冷地說道:“怎么,蔡大人,你不是想把我拿下送給紅巾賊嗎,來呀,拿我吧。”
素白長袍在風中獵獵飛揚,王動穩穩地坐在戰馬之上,手中長槍指地,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毫無畏懼地向蔡升喊道。
“豎子,爾敢。”蔡升被氣得臉色發青,又眼通紅,目光四周查看了一下,本想找出一個能替自己拿下王動的漢子,只是目光所及,接觸到的人無不低下頭,不與其對視。
事情到這里已經如此明了,誰都不是傻子,誰對誰錯自然一目了然,雖然到現在只有徐慶站到了王動的身邊,其它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自己要是還想在這大宋朝生存下去,蔡升自然是得罪不起,所以盡管心里對蔡升不屑,但自己能做到的卻只有故意聽不到他的話而已。
“哈哈哈。”左正在一旁看得有趣,不由得大聲笑了起來,一邊狂笑,一邊喊道:“怎么樣,王兄弟,那狗官已經翻臉不認人了,我要是你,還是趁早過來才是,到時候咱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豈不是快哉。”
王動早已經對蔡升死了心,心里快速盤算著,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這時聽到左正的話,不由得笑道:“左正小兒,今天的事情皆因你而起,你家小爺又豈能放過你,站那里別動,你家王爺爺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