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太陽,光芒揚(yáng)揚(yáng)灑灑的照射著對峙的幾人,那光炫了眾人的眼,那樣的美卻深深的灼著人心,疼,無比的疼,黑衣人掐著上官單汐的脖頸,重一點(diǎn),又重一點(diǎn)。
上官單汐只覺窒息到幾乎無法呼吸,櫻口微張,只想再大口吸些新鮮的空氣,千鈞一發(fā),便衣殺手和另一批黑衣人追上來,直接沖向趙禎他們,黑衣人陽光明顯一閃,手稍有放松。
十幾個,又十幾個,各個高手,趙禎卻顧不得,眉頭依舊緊皺的看著上官單汐,晏寒楓護(hù)在趙禎身邊,趙玦緊緊護(hù)著身后的張傾顏,也真的是僅僅護(hù)著她一人,林昭銘和傲然有些寡不敵眾分身不暇,就在這樣的緊張情況下,幾人還要分心觀察著上官單汐的處境。
一個人手握尖刀飛來,晏寒楓慌忙回身,一劍射穿這人的身體,然而一個分心,身邊卻有人給了趙禎一刀,砍在手臂上,趙禎口中暗暗發(fā)出了咝一聲,手緊緊的捏著傷口,這一疼卻疼在上官單汐心里,黑衣人掐著單汐脖頸的手有些顫抖,甚至放開了,卻始終不肯放回上官單汐。
相繼,幾人分神之際,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然而,那些個寸步不離的白衣人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不知是確定了上官單汐無事,還是就不愿趟別人的渾水,似乎沒有如此情形發(fā)生過。
上官單汐看了看黑衣人茫然的眼睛,轉(zhuǎn)臉又看了看死拼的幾人,還有受傷的那個她最不愿看到他受傷的男人,她不要他們再分心,不要他再受傷。
上官單汐轉(zhuǎn)過臉,面對著黑衣人,輕語道:“怎么,害怕了嗎?他們和你不是一伙的對吧,你的目標(biāo)是我,卻不愿意傷及皇上,可他們卻是要?dú)⒒噬希槺憬鉀Q了我,我說的對嗎?”
黑衣人眼中微微閃爍,眉頭緊蹙,輕聲開口道:“為什么?為什么要傷害皇上,他是好皇上,我是為他而來,卻如今害得他傷重,我該如何是好啊。”
上官單汐櫻唇微揚(yáng),淡漠抬眸,素手撫上黑衣人的胸膛,淡淡的說道:“讓我來告訴你怎么辦吧,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在這兒他們總是分心,所以,和我一起死吧。”
上官單汐的話語冷冷的響在崖邊的各個角落,更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包括此時的黑衣人。
話音落,沒有猶豫,上官單汐拉著黑衣人一躍而下。
“單汐!”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眾人再沒有打斗下去的心情,趙禎推開晏寒楓,瘋了一般,直直沖到崖邊,卻被林昭銘死死抱住,趙玦依舊把張傾顏緊緊護(hù)在身后,千愛大叫小姐,撲通跪倒崖邊,和傲然一起大哭流淚。
就在眾黑衣人欲出手傷人之時,一行白衣人飄然出現(xiàn),顯然是比平時多了不少,許是剛剛未到,是召集臨近支援來的,他們,也是有自認(rèn)寡不敵眾的時候的,皇上在,更是不容有失。
趙禎支撐著身子站起來,便跌跌撞撞的欲向山下跑去,林昭銘與晏寒楓忙上前死死的拉住。
晏寒楓道:“公子不要去,你身子上還有傷,你需要回城醫(yī)治,讓小姐陪您先行回去,這里交給我,我去找。”
林昭銘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是啊,小姐快帶公子回城去,別再耽誤了,快啊千愛一同回去,我與寒楓留在這兒。”
千古不變的道理,賢臣奸佞都會說的一句便是,皇上,龍體要緊。
趙禎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淡淡的說道:“上官單汐一個人躺在荒涼的山崖下,你們還讓我回去,找不到她我的病也不會好,你們讓我去吧,否則我也從這山崖上跳下去。”
趙禎就是這樣的性格,他沒有功夫沖不開禁錮,只能威脅跳崖,也難怪上官單汐說她婦人之仁了。
眾人不再敢阻攔,趙禎打下攔著他的手,也不顧身上的傷,拖著沉重的身子到崖下去尋找上官單汐,千愛和傲然也不肯回去,可是張傾顏身嬌體弱,實(shí)在走不動了,加上王襄為保護(hù)張傾顏受了傷,晏寒楓就讓他們回京城等候。
天色漸暗,黑云壓頂,眼看就要下大雨了,趙玦掐著受傷的手臂,跟在匆匆前行的張傾顏身后,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妮子在氣什么,但她確實(shí)是在生氣,生自己的氣。
猛然站定,轉(zhuǎn)身,張傾顏清麗絕美的面上,帶著淚痕,然而卻是一絲決絕摻雜其中,輕道:“王襄,我不清楚你,也不管你站在哪一邊,但我希望你不是壞人,感謝你兩次的救命之恩,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趙玦腳步微微一頓,冷眸輕抬,片刻,輕語道:“我先護(hù)送你回去再走。”
張傾顏微微搖搖頭,說道:“不必了!”
她冷冷的拒絕,深深刺痛趙玦的心,然而,趙玦并不愿就此作罷,他手撫上張傾顏的肩,輕語道:“或許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要你知道,對你,我永遠(yuǎn)不會是壞人。”
粉唇輕扯,一絲尷尬,張傾顏靜靜轉(zhuǎn)身,離開,趙玦以輕功在她左右,直到到達(dá)汴京城,張傾顏下踏的客棧前。
夜幕降臨,陰云密布,寒風(fēng)陣陣,細(xì)雨降下。
“皇上公主,回城吧,找不到了。”林昭銘遠(yuǎn)遠(yuǎn)的高聲喊道。
“回去吧,我們明天早上再來尋找好不好,皇上公主。”晏寒楓也是焦急的吼道。
“皇上公主,算了吧,雨越下越大,皇上身上還有傷呢。”千愛也走上前,挽上公主的手臂,臉上淌著的不知是雨是淚。
趙禎口干舌燥,目光呆滯,肩膀上傷口滲出的血,和著雨水染紅了他那一襲純白飄逸的白衣,還在不停的找,他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龍體什么天下,任誰勸都不行,直到傷口發(fā)炎暈倒。
“皇上!”幾人慌亂作一團(tuán),晏寒楓直接將趙禎背到背上,千愛與林昭銘攙扶著趙傲然往回走。
幾人這才匆忙趕回汴京城的客棧,請了最好的大夫和千愛會診,可憐的趙禎,就是病重還是叫著單汐,單汐……
漆黑夜空,漆黑的山洞中卻火光扎眼,上官單汐眉頭緊皺,慢慢睜開眼睛,轉(zhuǎn)臉看看身下稻草,看看火光對面的人,須發(fā)全白,一身白衣,笑盈盈的看她,活像個得道的老神仙。
“我升天了啊?”輕輕一句,聲音略帶嘶啞,上官單汐只覺得自己渾身疼得要死,卻掙扎著坐起來,說道:“老神仙,我可沒做過什么壞事,別那么嚴(yán)肅的看著我。”
老人淡笑抬眸,透過火光,看看上官單汐,那眼中明明是閃著微微光亮的,完全不輸她這個年輕人,然而隔著一堆燃燒的火,上官單汐自是看不到的。
老人笑笑,極付穿透力的聲音傳來:“呵呵,小丫頭,你還沒死,這里是懸崖邊的平臺,我只是救了你們一命。”
上官單汐轉(zhuǎn)臉,看向她身后的黑衣人,靜靜的躺著,他傷重沒有醒來,依稀記得,從懸崖飛下的那一刻,他墊在了自己的身下,這也令上官單汐對他刮目相看,笑笑,松了口氣,
老人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怎么就跳下來了?你難道不怕死?”
“才怪。”上官單汐呢喃一句,拿起手邊的木棍扒扒篝火,就不再理會這白胡老頭。
抬頭瞟了一眼上官單汐,老人作勢伸出右手,掐掐算算,片刻說道:“我剛剛給你卜了一卦,你是孤星逐日之命啊。”
上官單汐聽后,完全不在意,淡淡道:“是那所謂的只要相愛就會受傷害的孤星嗎?可惜,我雖然信命,卻不認(rèn)命。”
老人眉頭輕挑,意味深長的一笑,繼而站起身,走到山洞洞口,看了看外面的雨,說道:“明日你從這里出去,第一個叫你名字的男人,注定與你牽絆一生。”
上官單汐只是微微聳聳肩,拿著木頭往火堆里添,然而心中卻將老人的話深深記下,微微含唇,靜默不語。
“這個傻小子交給你,我走了。”
只這一聲,老人便從洞口邁步而出,口中依舊輕笑,上官單汐心頭一驚,外面還在下雨,這老頭瘋了吧。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上官單汐走向平臺邊,向上看去,確實(shí)是個很高的高度,怪不得從上面望不到這個平臺呢,又蹭了幾步到崖邊,向下望去,還有很深的高度,恐怕在下面也看不見這個平臺。
上官單汐四下里看了看,似乎有個缺口,走向缺口方向,長長的階梯顯現(xiàn)在眼前,原來出口在這里,知道了便好,畢竟山洞里還有個傻小子,她好歹的照顧著。
走回山洞里,黑衣人已經(jīng)醒來,上官單汐送上剛剛找到的一些清水,這僅有的食物還是那老頭留下的,這老頭太摳門,一點(diǎn)吃的東西都不給剩。
黑衣人掙扎著坐起身來,冷冷的問道:“為什么不殺我?”
上官單汐捋捋鬢邊青絲,將水杯塞進(jìn)黑衣人的手中,淡淡的說道:“我呀雖然沒什么功夫,卻也是不會趁人之危的,我當(dāng)初在大街上混的時候,也是很光明磊落的好吧。”
黑衣人將杯子啪的摔碎,捏起一塊碎片抵在上官單汐的脖頸,冷冷的說道:“你就不怕我現(xiàn)在殺了你。”
“怕!”上官單汐語氣里滿是堅(jiān)定,卻轉(zhuǎn)而笑笑說道:“可你不會殺我,不然昨天就不會擋在我身下了對不對?”
黑衣人的手漸松,上官單汐趁勢將頭往后一靠,退出危險范圍。
上官單汐微微輕笑,說道:“其實(shí)你是一個好人,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你不甘心被人捉弄,所以我推你下來的時候你就不會不反抗了是不是?”
并不回答,黑衣人站起身,走向山洞口,淡淡道:“我叫韓琦,是宮中侍衛(wèi),代替別人,奉命殺你,以為是為皇上好,可現(xiàn)在卻不知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所以,我不殺你了。”
上官單汐釋然一笑,走到韓琦身邊坐下,問道:“韓大哥,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韓琦微微一愣,繼而木訥的搖搖頭。
上官單汐把臉轉(zhuǎn)向山洞口,望著微光,輕語道:“所以你不懂,當(dāng)一個男子眼睜睜看著心愛女子墜崖,會是怎樣的心痛,自然也不會知道,我當(dāng)時選擇跳崖時是怎樣的感受。”
韓琦眉頭輕挑,微微笑笑說道:“我不懂感情之事,但是我知道,他定會在外面找尋你,那么,我就不適合與你一同走下這平臺了。”
這么說這么做,只因韓琦知道,眼前這個叫上官單汐的女孩子,她有喜歡的他,他也喜歡她,而且這個他,還是萬圣至尊,若是一同走下去,天知道此事會被杜撰成什么樣子,他韓琦才二十幾歲,可還不想死。
上官單汐微微一笑說:“那好,我們就在這分手,老頭說,我從這里走出去就會遇上他,我走了,希望回到皇宮還會遇見你,屆時,你一定會步步高升,后會有期。”
上官單汐樂呵呵的轉(zhuǎn)身,走下階梯,心情不錯,她要去見趙禎,這家伙不知道有沒有因?yàn)樽约簤嬔伦錾凳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