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碧瑩被撞的臟腑移位不由得吐出一口血,但她心中大喜,影鼠的沖擊力在她的計算之中只會讓她受些不重的傷,于性命無礙,沖力太強會把她撞成重傷,沖力太弱不夠讓她拉開距離。
她這時不在轉身看身后的情況,只管沒命的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因為逃跑時慌不擇路,她只管往著反方向跑,直到能看交界線時她才驚覺這早已不是她來時的路。
她心中暗道,無妨,只要能逃出去還怕回不了水村嗎。
此刻的她剛從絕境死里逃生,心頭暢快,卻不知真正危險的還在后邊。
眼看著就要跑出伊斷山脈了,眼看著前方一片明朗,可就在這時,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逃出升天的時候,在她離伊斷山脈外面的世界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平地生出一根巨大的藤蔓。
不同于她用木系靈力催生出的青綠色,這突然刺破泥土的藤蔓渾身漆黑,尾端細長,周身泛著光澤,看起來韌性十足。
墨碧瑩立刻就覺察到了危險,可她身在空中很難改變自己的移動軌跡,避無可避,眼見著那藤蔓刺過來,墨碧瑩抿著唇,雙臂上伸,下一刻腰身便被這藤蔓纏了個嚴嚴實實,黑色藤蔓力度極大,恨不得累進她的身體里去,墨碧瑩本就受了內傷,這時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雙手未被禁錮,墨碧瑩迅速從肩頭的包袱中抽出一把匕首,那是她用白澤的方法煉制的第一把匕首,品階不高,但好在足夠鋒銳。
她毫不猶豫的將匕首狠狠地插進纏在她身上的藤蔓上,沒有絲毫保留,力度之大甚至直接穿透了藤蔓扎在了她自己身上。
墨碧瑩悶哼一聲。
下一刻,那藤蔓因為疼痛劇烈的顫動起來,然后將墨碧瑩狠狠地甩了出去。墨碧瑩又飛在了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的撞在了某跟樹干上,繼而又反彈摔在地上。
這一摔跟之前她自己算計的那一莊完全不可相提并論,這時她的臉已蒼白如紙,渾身疼痛難忍,動一下都嫌困難。
她轉頭,半邊臉貼著潮濕的土地,望著伊斷森林的方向,這一甩又將她摔的老遠,與群獸的距離拉開了許多,離交界線也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有甚么用呢?她苦笑。
她現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任人魚肉卻反抗不了,她都已經預見了自己被群獸踩踏而死的凄慘景象。
遠遠看著,黑色藤蔓如魔龍亂舞,群獸身前煙塵四起。墨碧瑩輕輕閉上了眼。
然而預想中的結局沒有傳來,迷迷糊糊間她竟聽到了人聲。下一刻便感覺身體一輕被人托起。
墨碧瑩睜眼,入眼的是一張敦實的中年男人的臉,兩腮長著濃密的絡腮胡,面部輪廓猶如刀削斧刻,一雙虎目圓睜,端的是氣勢驚人。
墨碧瑩還沒來得及驚異,下一刻便感覺身體又懸空了,竟是被那中年人高高的拋了起來,方向正是外面的方向。
“小子,接住咯!”中年大漢粗獷的一聲吆喝,聲音大如撞鐘。
墨碧瑩只覺得淚流滿面,雖然她很想出去,但是今天她飛翔的次數已足夠多,每一次都要狠狠撞擊一下,她現在五臟六腑移位,渾身骨頭也不知斷了幾根,她毫不懷疑,這一次落地她估計小命也被摔沒了。
快要落地的剎那墨碧瑩閉上了雙眼,然而預想中的撞擊沒有傳來,她落入了一個軟綿綿的懷抱,周身被溫暖的氣息包裹。
那人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在身上,按住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胸口,入眼處只有繡著精致花紋的米色袍子。
“別怕。”耳畔響起少年溫柔帶著安撫的聲音,聲音清脆帶著些許稚嫩,如山澗清泉般只教人心中舒暢。
墨碧瑩感覺那聲音貼在她的耳畔說的,還感覺到了說話時一絲熱氣拂在耳朵上。墨碧瑩覺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將腦袋往他懷中又縮了縮。
少年似乎輕輕笑了聲,墨碧瑩聽不甚清楚,她這時腦子已經有些混沌了,腦子掙扎了幾下沒堅持住昏過去了。
這時,伊斷山脈某處大樹之后走出一人,那人一身白衣勝雪,容顏清雋,郝然正是白澤,只靜靜地站在那里,周圍方圓十米竟無一靈獸靠近,只身站在那兒自成一股氣場,仿佛這不是危機四伏的伊斷山脈而是他家院子一般。
他看向林中正艱苦奮戰被群獸逼得一步步倒退的絡腮胡大漢,目光一轉又落到了正抱著墨碧瑩急速遠去的少年身上。
他目光微動,思索了一會兒,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現在了百米開外,如同幽靈鬼魅,速度之快無人能捕捉到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