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找到地方上網(wǎng)了。”
“嗯”
“今天報道新聞,市第一飯店又出事了,那群目擊者真能說,什么‘兩個人從房間里飛出來,直飄向云際’,看來比我想象力豐富的人海了。”
“呵呵,那是真的。”
“什么?”
“那個,就是我。”
“什么什么?!”
“下線,走人,拜拜。”
頭像又停止了跳動,重新消失在一片灰色中。
身后的蕊兒突然大聲的朗讀起一段文字:“我們也許還不須等那么久!我們無形無影的飛進人類的住屋里去,那里面生活著一些孩子,如果我們每一天能遇到一個好孩子,他給他父母帶來快樂,值得他父母愛他的話,上帝就可以縮短我們考驗的時間,當我們飛過屋子的時候,孩子是不會知道的。
當我們幸福地對著他笑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這三百年中減去一年,但是當我們看到一個頑皮和惡劣的孩子,而不得不傷心的哭泣的時候,那么每一顆眼淚就要使我們考驗的日子多加一天。”
清彥猛的從電腦前跑開,蕊兒驚異的看著她。
她跑到院子里,對著天空仰起了頭,明朗的月光透過桂樹灑下來,在她閉上的眼皮上投下斑駁的疏影。
注:黑體字引自安徒生之《海的女兒》
校園疑案下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又是一年過去,維維雖然常嘆時運不濟,但命運之神顯然還是關照她的,每門課都剛好及格,順利進入三年級。
下個學期就要開始實習,這極有可能是最后一個暑假,維維以此為借口,大玩特玩,并且頻繁更換男友,一次好友生日,邀她去南京知名的音樂酒吧,由此結識了一個叫牧牧的小男孩,一見鐘情,不能自拔。
說他是小男孩,至少有三個原因,一是個子小,其實174對于南方人來說尚能接受,但是站在176的維維旁邊,立刻就矮了不少。二是年紀小,這是沒有爭議的,比維維還小著一歲,大二的學生。三是心理小,清彥做了一個不屑的表情,結束了她在飯桌上的評論。蕊兒現(xiàn)在有點不好琢磨,不知什么時候起,突然迷上了上網(wǎng)和寫作,整個人也有些恍恍惚惚。對于維維的事,有些漠不關心,因此沒有什么表示。
維維做事一向三分鐘熱度,盡管只有三分鐘,但這三分鐘里絕對是熱得可以,能夠熔化金子。連續(xù)三個星期,她與牧牧形影不離,幾乎玩遍了所有想的出來的內(nèi)容,直到兩個人坐到一起就發(fā)呆。臨近開學,是個多云天氣,難得的沒有什么暑熱,微風習習很是舒適,牧牧便提議兩人去他的學校逛逛。
聽到他的學校,維維就不由打了個突,因為那學校不是別個,正是玉寧失蹤的一大。
玉寧的故事,在認識沒幾天時,維維就源源本本的告訴了牧牧,后者一笑了事,年輕氣盛,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維維不服,卻也無計可施。但如今叫她再去,也是絕計不可能的。
兩人爭執(zhí)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牧牧到底孩子脾氣,從來不會哄人,看見維維不開心,只當與他作對,臉色便陰沉下來。這時偏巧手機響了起來,他大力掏出,看了眼號碼,眉宇間閃爍了一下,立刻大步走開。
維維正不痛快,又看見他如此舉動,更是生氣,偏緊跟上,要搶那電話聽。牧牧一手攔她,一手把電話貼上耳朵,誰知對方電話效果好得出奇,三步之內(nèi),聽得一清二楚。
原是個嬌媚的女聲:牧牧啊,我到一大了哦,今天安排宿舍,你要來幫人家喲。
牧牧回答了幾句,掛斷電話,扭臉看見維維鐵青的臉色,便一攤手:我有事回學校了,改天再玩吧。說罷伸手攔了輛的士,揚長而去,只氣的維維手足冰涼。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打電話給蕊兒或清彥哭訴一通,可這兩人都在上班,單位電話占線,手機關機,約好了似的,一時間五內(nèi)俱焚,愁腸欲斷。
想來想去,回家是斷然不行的,一是無事可作,二是咽不下這口氣,還是跟到一大去看看究竟,想到玉寧的事情,仍是不禁害怕,但相比之下,眼前的狐貍精更不能大意。于是當下跳上了公車。
轉(zhuǎn)了好幾趟車,到一大時,已經(jīng)下午一點多了,校園里冷清異常,雜草叢生,最長處幾乎沒膝,宿舍窗外有遺忘的舊衣等物,在空中招搖,很有一番蕭殺之氣。
維維吞了口口水,有種強忍不住想轉(zhuǎn)身逃去的念頭,但從那冷寂的校園里,又似乎有種極大的誘惑力,拉扯著她進去。正在此時,恰好有一個女生經(jīng)過,維維忙上前詢問,因為又分不清那狐貍精是新生呢,還是老生,搞得對方一頭霧水,好在那女生尚屬聰明靈俐之輩,繞了半天之后,終于說出女生宿舍共有三幢樓有人。
謝過人家之后,維維把三幢樓號碼記下,然后在校門口對著地圖查找,不找還好,一找之下倒抽一口冷氣。這三幢樓分別位于整個宿舍區(qū)的東、西和北。跑一圈加上找人,至少要一個小時。而且,位于北面的,恰恰就是玉寧的宿舍。
維維抱著僥幸心理,先往東西兩處跑了一遍,無奈天生沒有方向感,跑了不少冤枉路,而且,牧牧不在。
她最后幾近是爬到了北樓下,渾身如水里撈出來一般,加上每到一處大喊牧牧的名字,差點失聲。還沒喘息定,就聽見一陣說笑聲,其一便是個嬌媚的女聲,緊接著,兩個人出現(xiàn)在三樓的陽臺上,正是牧牧和一個女孩。
維維看了,頓時心頭火起,原來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牧牧剛剛分手的前女友,喬眉。想著當時他聲淚俱下的控訴她的負心薄幸,又看見這會的親密狀,維維真的極有吐血的欲望。
更可惡的是牧牧瞥了一眼她,竟毫無表示,喬眉把頭靠在他肩上,他也沒有拒絕,只簡單朝維維揮了下手:你也來啦。
維維板著臉,一言不發(fā)的登登登上樓,看著兩人進了房間,暴怒之下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就是玉寧的房間。
喬眉,張維維,牧牧依然無甚表情的作了個介紹,維維抱著雙臂,也不進門,就倚在門框上怒目相向。喬眉穿著一件粉色緞裙,低胸,滾邊,頭發(fā)略燙,還挑染成金色,穿一雙白色涼拖,露出的皮膚晶瑩如玉,確實非維維可比。她坐在床上,伸手從枕上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燃后送進唇里,紅色的煙頭一明一暗,有一會誰都不出聲。
牧牧終于感到有些尷尬,卻不知自省,將其都推到維維身上,也冷著臉不理她,坐在喬眉旁邊,聽他的CD。維維死盯著喬眉含著煙的嘴唇,幾乎有些眩暈,她是涂了唇膏的,紅色鮮艷欲滴,但在維維眼里,卻似一團鮮血,不斷的在擴大,漸漸的,連空氣里也似乎有了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
這支煙的功夫,幾乎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忽然喬眉跳了起來,把煙頭一扔,其它兩人都嚇了一跳。
什么味道嘛,惡心死了。喬眉嗲聲嗲氣的嚷著,還挑釁的看著維維。
狐貍臭味,維維氣極反靜,倒沒忘反戈一擊。
喬眉一怔,待聽出刺來,氣的恨不得咬維維兩口,想囔句什么,卻被風嗆著,猛烈的咳嗽起來,這一咳便不可收拾,幾乎連五臟六腑都吐了出來。牧牧嚇了一跳,不住問你沒事吧,怎么好象要吐血一樣。
維維被一擊,反而猛的冷靜下來,聽到吐血兩字,心底一抖,想起這正是玉寧的房間,顧不得嫌忌,大聲說,我們快出去,這房子不干凈。
胡說八道,什么干凈不干凈的,喬眉咳著仍嘴硬,但也忍不住有點發(fā)抖,牧牧對此毫無主見,便扶了她跟著維維出去。
這時一陣風過去,天上起了云,陽光便消失了,校園里仿佛只剩下他們?nèi)齻€似的,寂靜的讓人害怕。維維嚇的嘴唇煞白,想走卻又邁不動腿,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前面指路的女孩恰又路過,維維連忙上前叫住,撈到救命稻草一般。
同學同學,你知道工作人員有上班的嗎?
總務處今天好象看見人來著的,怎么了?
樓上的房間有點怪味道,讓人怪害怕的,維維吞吞吐吐的說。
那打掃一下不就得了,一個暑假下來,很正常的。
不是,有點怪。
那打個電話吧。
維維一想也對,拿出手機撥號,聽見電話一聲追一聲的響,卻無人接聽。
怎怎怎么辦,維維嘴唇發(fā)抖,話都說不囫圇。
那我們再上去看看,這么多人,還怕什么,女孩倒很干脆利落,末了指了一下牧牧,虧你還是男生呢,一點膽子都沒有。
大凡男生都經(jīng)不住激將,牧牧真放出幾分血性,打頭上了樓,喬眉自然跟在后面,維維想想一人在樓下也是害怕,只有硬著頭皮跟上去。
這會風小了些,陽光又冒出頭,屋里就不那么陰冷,但怪怪味道更重了,女孩細心在每處查找著,最后來到喬眉的床前,沉吟不語。
看什么看,喬眉白了一眼,要坐上去,女孩一把拉過她,接著掀起床單。
大家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床下的地板上赫然有道明顯的裂縫,卻又絕計不是木板拼接時形成的。
牧牧和維維合力推開床,裂縫呈一個整整齊齊的長方形,大小與床完全相同。靠墻的那邊還有個鐵把手,布滿銹跡。
女孩伸手握住,猛一用力,裂縫中的地板應聲而起,露出幾方臺階。
下去,她果斷的說,拉住維維的手就往下走,維維又驚又怕,卻說不出什么。
牧牧與喬眉也跟了下來,用打火機照著路。
在半明不暗的光線下摸索了好半天,大家終于站到了平地上,牧牧長出了一口氣,不經(jīng)意將打火機吹滅了,頓時一片黑暗,女孩們一起尖叫起來。好在不過數(shù)秒鐘,整個空間突然大放光明。
眾人抬頭四望,竟是一個有半間宿舍大小的夾層,頂上裝有電燈,更奇怪的是四壁清潔干躁,仿佛封閉了很久的真空一樣。
室正中是一平臺,當眾人的眼光移上去時,一時間寂靜無聲,只聽見牙齒相碰撞的聲音。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