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是在顧陽開始不喝酒的時候發現他不正常的。而至于華星,好像已經完全成為了他的個人創作舞臺。
以前推舉新人還要參考各部門的意見,而現在,需要的只是他一句話。
沈墨白完全失去了消息,就連郭媛和林一曼也聯系不上了,衛東找過顧陽,還沒進門就被轟了出來,他感覺很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而大事就發生在顧陽消失一個月后。
那天,衛東右眼皮跳得厲害,害他不得不晚起了好幾個小時,到公司已經接近中午,林凡一臉焦急的等在他的辦公室門口。
“怎么了,等我吃飯?”衛東難得睡了個好覺,心情甚好。
“我的祖爺爺啊,您可算來了。”林凡拉住衛東進了辦公室,轉身就把門鎖上了。
“喂喂喂,光天化日的,你要干嘛?快給我把門兒打開。爺爺可生氣了。”衛東很欣賞林凡,跟他說起話來也很隨便。
“東哥,出事了!”林凡將今天一早收到的快遞拿給衛東看,那是寄給沈墨白的,是一卷錄像帶,很老式的那種。
“你看了?”衛東的臉色暗了下來。
“沒有,不過,我看了這個。”林凡將一張照片遞到衛東跟前,衛東只看了一眼就將照片撕了個粉碎!
“誰叫你私自拆他的快遞的!”衛東第一次對林凡發火,那爆紅的眼睛可怖的嚇人。
“我我……不是我,不是您說所有的信件,快遞都幫您拆……”
“可我沒說你可以拆沈墨白的!”
“嘭!”辦公室的門重重的關上,林凡僵硬的呆在原地,桌上的錄像帶不在了,他看著地上的碎片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衛東是在第二天離開的,在此之前,他查到了顧陽多次往返日本的機票。票面信息除了九州島的幾大城市之外,其余的都是到東京的。
他選擇了東京,與那卷錄像帶一起。
沈墨白,顧陽,林一曼跟郭媛都在東京,說來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這么安排,他已經沒時間理清這其中的關系了。
“您好,到哪兒先生?”日式英語從出租車司機的口中飄進衛東的耳朵里,他恍然驚醒才發覺自己竟然連自己的行程都沒有安排!更讓他頭痛的是,他沒有換鈔……
隨口報了一家連鎖酒店的名字,衛東癱坐在出租后座上,看著窗外紅紅綠綠的街道,心里暗自祈禱這個時間點一定要還有房間。
銀日酒店是沈墨白常常為媽媽們出國旅游預訂的酒店,衛東也來過,但來的不多,索性哪里的人對他還有點印象,所以特意為他“騰”出了一個房間,并幫忙換了鈔。
房間在頂樓的3302,衛東猜想這肯定是哪個大主顧的包房,只是今晚沒來,所以就給了華星一個面子。他拿著卡在門上一刷,只聽“滴滴”兩聲,門自動開了。
他前腳踏進房間,后腳旁邊的房間3301的門開了。
杜一顯帶著淡淡的微笑從3301走了出來,身后是樹下野村和樹下惠美。
“您不必送了。”杜一顯轉身對他們頜首,接著便轉身快步的離開。他知道他們的目的,而他們又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這分明就是一種交易!讓他惡心的交易。
來銀日之前,父親的那通電話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永遠無法擺脫家庭的束縛,不管怎樣,這輩子,他都是杜雄的兒子,杜家的責任早晚都要落到他的肩頭上。
剛剛房間里的對話還在腦海中不曾散去,他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露出了惱怒之色。
可樹下野村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依舊曼斯條理的跟他講條件,那種勢在必得的表情讓他更加的坐不住了,就像是激將法,而且他成功了。
杜一顯消失在走廊盡頭,樹下野村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慢慢的抽著煙,他的臉已經變得陰沉。
樹下惠美關上門,回身便看到這一幕,趕忙快走了兩步到他身邊。
“不是早就說過了,怎么還抽?”將煙掐了隨手扔在桌子上,樹下惠美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挽住父親的胳膊,嬌嗔道:“怎么樣?我挑中的男人。”
樹下野村轉頭寵溺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回答道:“惠美看上的男人,怎么會差?只不過……父親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宏太,畢竟他對你——”
“父親!你又說這樣的話!”樹下惠美彈跳起來,說:“您說過,不會插手我的婚事,而至于宏太,我只把他當哥哥。”
“可是宏太從小就喜歡你,你不是也喜歡他?”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請您不要再提了,惠美這輩子只認那個叫杜一顯的男人。”
她說的堅決,樹下野村知道她現在什么也聽不進去,所以只能起身,說:“父親只是給你建議,并不會為你做決定。好啦,已經很晚了,你休息吧,父親先回去了。”
也許是自己剛才的態度太過強硬,樹下惠美一時間竟覺得有點愧疚,挽上父親的胳膊將他送到門口,再撒嬌時的送上晚安吻,目送著離去的身影,她慢慢的關上了門。
一個月之前,她在酒吧里第一次遇到杜一顯,那時候他每天都喝的爛醉,而且每次都要叫十幾個小姐作陪。當時她根本沒注意過他,無非也是花花公子中的一員。
直到有一次,她無意中聽到一對服務生之間的談話。
“哎,那人又來了,你還不快去賺點小費。”一名穿著制服的男服務員興奮的推了推面前的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癟嘴說:“我可伺候不了,人家玩兒的可是猜猜猜的游戲,我可沒那個才情。”說完就要端著酒盤離開。
“等等。”樹下惠美來了興趣,她將小費塞進女服務生的制服口袋里,說:“我最近剛來,你剛才說的事情很有趣。”
女服務生看著那幾張大面值的鈔票,興沖沖的將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說給了樹下惠美聽。
不多時,杜一顯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女人。
“先生,我陪你玩兒怎么樣?”
“你?”杜一顯半睜著醉醺醺的眼問:“你要多少錢?”
“不要錢。”
“那你要什么?”
“賭一局,如何?看誰先當真?”樹下惠美的眼睛有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
“好!”杜一顯爛醉的這幾天,他已經玩膩了這種游戲——林一曼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永遠不會,不管他如何假裝,第二天醒來,他還是一個人,還是要面對現實。
“誰先開始?”樹下惠美挑眉。
“我來。”杜一顯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一把搭住樹下惠美的肩膀,吼道:“為什么離開我?”
“因為我不愛你!”樹下惠美直戳要害,把對面的杜一顯說的沒了話。
沉默片刻,她笑道:“這樣就認輸了?還以為你有多厲害。”
樹下惠美慢慢的轉身,本是一時興起覺得好玩,可沒想到居然這么無聊,無奈只能歸結于自己大姨媽造訪,神經搭錯了吧。
剛走了沒兩步,突然肩上一沉,一雙大手將她整個人轉了過來。
“哼,你根本不是她,憑什么說出這種話!”杜一顯紅著雙眼,里面的暴戾像要沖出來撕碎對面的人。
而樹下惠美絲毫沒有懼怕,她居然笑著說:“真是好笑,你在這兒找陪你演戲的人,演不出你要的效果你發火,演的太現實你也發火,這錢果然是不好賺啊。”
她這句話其實是說給旁邊的姑娘們聽得,只不過聽在杜一顯的耳朵里,卻讓他瞬間清醒了。
他在做什么?難道要一輩子這樣自欺欺人的過下去?
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桌上的酒被他一瓶一瓶的打開,他開始麻痹自己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