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是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出現(xiàn)的,而且當(dāng)時她睜開眼,叫出的名字竟然是沈墨白。
“你怎么會在這兒?”顧陽滿身酒氣。
“……”林一曼沒法回答,因為該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
“今天……是你去墨白家吃飯的日子吧。”顧陽好像很了解沈墨白的生活作息。
“嗯。”林一曼跟著顧陽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包廂里,里面的“客人”全被他請出去了,但是她依舊把自己蜷縮著,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走出來。
顧陽聽著林一曼聲音里的顫抖,他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煙,然后自己點了一支,遞給了林一曼。
“我不抽煙。”
“拿著!”顧陽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會有幫助的。”
林一曼無奈,接過來小口吸了一下。
“咳咳!咳咳!”她像所有第一次吸煙的人一樣,差點把肺咳出來。不過真的好點了,心里沒那么慌了。
顧陽坐在她的旁邊笑了笑,然后自己拿出一支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寂寞的煙圈消散在空氣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
包廂的燈是全打開的,明亮的光線讓林一曼心安,她的目光隨意的略過整個包廂布局,最后準(zhǔn)確的落在了顧陽的臉上。
顧陽是個很講究的人,他穿襯衣一定要是白的,穿鞋子要穿黑的,甚至是內(nèi)褲他也只穿某一個牌子的。
這些是秦彤彤炫耀似的告訴過她的,不過現(xiàn)在,她顯然懷疑了。
顧陽此時的形象就像是一個窘迫的酒鬼。胡子拉碴,衣服邋遢,渾身酒味,還滿口臟話。
也許是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到林一曼犯了尷尬癥,于是她開口了。
“你……怎么會在這兒?”林一曼盯著顧陽的臉,說道:“輝夜關(guān)門了嗎?”
顧陽聽完就笑了,笑她最后一句話:“哈哈,輝夜關(guān)門了……輝夜關(guān)門了嗎?”
“你笑什么?難道不是嗎?你們這種身份的人怎么會光顧這種小酒館。”林一曼斜了他一眼。
可是這一眼看去,她突然發(fā)現(xiàn)顧陽的眼神變了。
他突然扭頭,眼神透著戾氣的說道:“我們是誰?是什么身份?”
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你是說沈墨白和我?哈!我怎么能跟他比!”
林一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渾身散發(fā)著暴戾的氣息了,所以她沉默著,沒有再開口。
這一沉默,又是很長一段時間,不過這次是顧陽先開口了。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墨白?”他的語氣突然就緩和下來了,手里的那支煙已經(jīng)完成了使命,不過還有它的兄弟繼續(xù)履行職責(zé)。
“我……”林一曼不知道怎么說,她覺得她的心里好像有一點沈墨白的位子,但是原來被占據(jù)的地方被自己強(qiáng)行清除后,變得血淋淋的,她需要復(fù)原才能明白誰更適合住進(jìn)去。
顧陽并不等林一曼回答,他依舊吐出一個煙圈,說道:“墨白對你很有耐心。我們曾談?wù)撨^網(wǎng)上一個泡妞準(zhǔn)則,準(zhǔn)則最后一條是:‘任何女人都逃不過黃金十八天,除非你根本就是她的禁區(qū)!’,這句話的意思是,十八天足以讓一個女人對你產(chǎn)生情愫,如果過了十八天,那人對你還是不冷不熱的,那你就可以放手了。”
林一曼還是沒有說話,她似乎在心里計算她跟沈墨白相處的天數(shù)。
而顧陽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要發(fā)泄,他突然轉(zhuǎn)身盯著林一曼,說道:“我希望你給墨白一個機(jī)會,哪怕是因為同情。”
“同情?”林一曼驚訝的叫出了口。
“對,因為我欠他的,所以我才沒經(jīng)過他的同意給他下了藥,因為我看出來了,他喜歡你,卻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顧陽突然苦笑道:“你知道為什么沈墨白沒有女朋友,而他的‘媽媽們’還強(qiáng)制他每個月必須帶一個女孩子回家吃飯嗎?”
林一曼搖頭,這件事她聽說過,但是從來沒想過。
按理說,沈墨白年輕,長得又帥,還有錢有勢有地位,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搶手貨,他怎么會淪落到每個月騙個女孩子回家吃飯呢?
顧陽猜不到林一曼的心思,他看著林一曼,突然嘆了口氣,說道:“你想聽我跟墨白的故事嗎?”
林一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顧陽似乎也沒真的要征求她的意見。
“沈天原來是本市出名的鉆石王老五,不光是富家小姐,就是娛樂圈那些貌美多金的女星們也對他‘心懷不軌’,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最后卻娶了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就是沈墨白現(xiàn)在的母親,高麗……”
當(dāng)時的高麗剛剛留學(xué)回來,在飛機(jī)上偶遇了出差回來的沈天,兩個人一見鐘情,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但是沒人知道老天爺會什么時候奪走這份幸福。
婚后十年,他們一直沒有孩子,醫(yī)院也去了很多,但是都沒有消息。甚至到最后,沈天居然放棄了無休止的藥物治療。
沈天的身體日漸消瘦,但是精神卻越來越好了。直到有一天,沈天坐在陽臺曬太陽,進(jìn)來打掃的兩個傭人沒看到他,所以便一邊閑話一邊打掃。
“太太真是太可憐了,這么大年紀(jì)卻沒個孩子,等老了守著這么大的空房子有什么用噢。”
“是啊,哪個女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看多半是老爺?shù)拿 !?/p>
“噓噓!你可別瞎說啊,我聽說老爺外邊可有私生子呢,只是怕太太不高興,所以一直不敢說。”
“真的啊?可是老爺也太寵太太了,這么大的家業(yè)難道斷送了?”
“……”
沈天從那天開始便開始寫信,寫給他的那些情人們。
婚前風(fēng)流,婚后戒掉。男人做到如此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而沈天就是這樣一個“好男人”。
消息不斷的傳回來,他也算上輩子積德,還真有女人默默的為他生了孩子。
不過福兮禍所依啊,孩子有兩個,一個是他去日本游玩時認(rèn)識的一個開花店的女孩,兩個人度過了很快樂的一個星期,臨走的那天晚上,不舍帶著愛慕,情種就此種下。
只是女孩還小,堅持生下孩子之后就失血過多死了,之后孩子被女孩的母親送進(jìn)了孤兒院,而那個孩子就是沈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