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的厲害,寒風似刀子一般刮得人臉上生疼。
高大的吉普車在空曠的陸地上前行,后座上,一個沉穩(wěn)內(nèi)斂的男人正輕輕轉(zhuǎn)動著手里的打火機,剛毅性感的下巴上,一雙削薄的唇緊抿著,再上面有一雙深邃的眼睛,暗沉的讓人瞧不出情緒。
隨身口袋里傳來手機震動聲,拿起來看,女人一如既往的語氣:“嗯,注意安全。”
短短幾個字,似乎可以透過屏幕看到她那恬靜的樣子。
緊抿的唇微揚,連眉眼間也隱隱有了笑意,男人手速飛快,敲下一行字:“乖乖的,等我回來。”
顯示已發(fā)送成功,他幾乎可以想象女人收到短信后,臉頰緋紅的模樣。
“沈哥,到了。”
陳天佑低聲匯報,男人抬起頭,空曠的廢棄場邊,遠遠站著幾個人。
沈陽梵下車,慢慢走近,此時,忽然間風停了,整個天地間都很安靜,靜得連仿佛一根針落地上都能聽得到。
一股不好的直覺油然從心底生起,沈陽梵邁出的腳步死死頓住,身后,陳天佑和劉毅疑惑地看向他。他沒有理會,兩只眼睛緊緊盯住不遠處為首的那個男人,怎么會是他?
一時間,電光火石,有什么東西瞬間明白了。
“趕緊上車!”沈陽梵低聲吩咐。
“啊?”陳天佑和劉毅俱是一怔,沒有反應過來。
“上車!”
沈陽梵幾乎低吼,察覺到事態(tài)不妙,兩人迅速跑上車。
但有人比他們更快,為首的那個男人手一揮,“砰!砰!砰!”地,槍聲便響起來了。
沈陽梵迅速彎腰躲過子彈,他“蹬”的跳上了車,方向盤打得飛快。“砰”,車窗被打破了,車輪胎在地上急速轉(zhuǎn)向,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后面有車子緊緊追著,沈陽梵把油門踩到底,天空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灑滿了天際,但沒人會有心思注意那些。
“媽的!這到底怎么回事?”
劉毅低咒,緊緊捂住腹部,那里正泊泊的冒出鮮血,他中彈了。
陳天佑拼命的扯著衣裳試圖幫他扎起止血,沈陽梵緊抿著唇,臉色陰沉地可怕,他已經(jīng)猜到了原因,但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真相。
后面的車子緊緊追著,有子彈打在車子上,聲音震耳欲聾,前頭突然間也有車子沖上來,看樣子是打算包抄,沈陽梵冷笑一聲,方向盤一打,換了一條道沖出去。
沿著蜿蜒的山崖,嶇崎的公路,下面有一條大江正奔騰不息。
幾輛大車互相角逐,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天地間都蒙上了一層白色。
沈陽梵的車子飛速疾馳,可就在拐彎的路口,前頭突然冒出了一輛大卡車,直直朝他們開過來……
他來不及反應,手已經(jīng)打了方向盤,車子轉(zhuǎn)了個彎,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出公路,掉入了下面滾滾的江水中。
冰冷的江水涌上口鼻地那一刻,沈陽梵腦海中又浮現(xiàn)了早上女人看他的神態(tài),欲言又止。他當時只當她是害羞,卻不曾想,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你到底還是在意他多一點,即便我將你視為整個世界……
……
時間倒轉(zhuǎn),回到一年前。
蘇荷瑤是下午兩點多鐘時才到的,她剛下車,抬頭望天,湛藍的天空懶散地飄著幾朵白云,伴隨著陣陣的微風,站臺上的旗幟迎風飄揚,一切都顯得非常的平靜祥和,讓蘇荷瑤飽受霧霾摧殘的心靈和身體,仿佛在一瞬間得到了洗滌。
之前查看了攻略,出了車站,坐一路公交車在南華門下,映入眼簾的就是碧波粼粼的凌瀾江。
沿著凌瀾江慢慢找,不久便看見一家青年旅社,由于已過了旅游旺季,蘇荷瑤很容易就找了個單人間入住了進去。
前臺坐著的是個小女生,看模樣不過十八九歲。想是幫忙家里面看店,她十分健談,見到蘇荷瑤長得漂亮,兩只眼睛笑得彎彎:“自助游啊?”
蘇荷瑤微微一笑,沒有出聲。
“都快過年了,人都趕著回家,鮮少還見有人來這旅游的。”說著,將身份證退給蘇荷瑤。
蘇荷瑤接過,順手放進錢包里:“現(xiàn)在人人都喜歡出國旅游,我這不是愛國么,不愿隨他們那一套。”
語畢,兩人人都相視一笑。
正式入住以后,蘇荷瑤發(fā)現(xiàn),這家旅社還是蠻干凈的,沙發(fā)電視空調(diào)一應俱全。
她洗完澡,濕著頭發(fā)盤腿坐在床上刷微博,旅館的無線網(wǎng)絡網(wǎng)速挺快,蘇荷瑤輕抓著頭發(fā),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腦屏幕。
最近的一條微博還是她前兩個禮拜發(fā)的:“《幽冥錄》已經(jīng)完結(jié),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我們下本書再見。么么噠!”
下面有幾千條回復:
蘇大大下本新書的名字是什么呀?
啊!啊!啊!終于完結(jié)了,蘇大大,看了這本書,害的我晚上不敢獨自上廁所了,大大你要對我負責!
大大的書一直都大愛,跪求新書名字!
……
看了這些暖心的回復,蘇荷瑤微微一笑,她雙手展開,伸了個懶腰,腦海中構(gòu)思著下個故事的文案,半天,無果!
索性不再去想,正好這時有電話進來,蘇荷瑤一邊準備出門,一邊把手機夾在耳朵下:“喂!”
手機里面?zhèn)鱽砀呶膹┢胶偷穆曇簦骸斑@次去哪里了?”
蘇荷瑤合上筆記本,放在背包里裝好:“揚寧,你回回都要問上一遍啊?”
高文彥有一會沒有吭聲,久到蘇荷瑤差點以為他已經(jīng)掛了,正想拿開手機看一下,只聽那頭又幽幽地說道:“抱歉,自己一個人要注意安全。”
蘇何瑤也驚覺自己語氣太沖,可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心里煩躁,最后只好說:“我知道了,先掛了。”
說著徑直摁掉通話。
蘇荷瑤下樓才發(fā)現(xiàn),正在當空的太陽已經(jīng)西斜了,她抬起手擋著眼睛透過指縫去看天空,冬天的陽光柔柔地打在她的身上,十分溫暖。
有點像……那個男人的懷抱。
這事還要追述到兩個星期前,那天下午,蘇荷終于完結(jié)了她的新書。三個月的黑白顛倒,不人不鬼的生活把她折磨得體無完膚。
雖然她很享受那個變態(tài)的過程,但這并不妨礙她要找個地方慶祝一下。
她穿上已經(jīng)有許久未曾碰過的裹身長裙,盤了個優(yōu)雅的發(fā)髻,高貴的如同名媛淑女,卻坐在喧鬧不堪的酒吧里頭,有一種禁忌地美感。
不少男的前來搭訕,她都笑著拒絕,所幸大家來這都是為了尋個開心,并沒有過多的糾纏。
最后,她喝得有些醉了,出來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踉蹌。
隨手扯開一輛車門,醉醺醺的道:“師傅,麻煩去下學清路”。
說完閉著眼睛沉沉睡去。
后來意識模糊間,有人輕輕把自己抱起,那懷抱非常的溫暖,像圍著溫暖的火爐。
隔天一早,蘇荷瑤宿醉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身上的衣服并沒有換,身體也沒有被侵犯,可是,是誰把她帶來這的?
去前臺問,前臺只說是一個男的,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便不肯透露了,說是要保護顧客的隱私。
蘇荷瑤有些泄氣,就如同現(xiàn)在一樣,她感到迷茫,下一本新書半點著落都沒有。
沈陽梵正坐在臨江的酒樓里吃飯,這是一家地方的特色酒家。
典型地仿古建筑,二樓有一排排向外打開的木質(zhì)窗戶,方便顧客看到的風景。
他倚著窗戶在抽煙,指尖的煙已經(jīng)燃了半截,他卻沒有動。
眼睛定定的瞧著樓下對面馬路邊,望著天空發(fā)呆的女人。
那女人他上次見過,醉的一塌糊涂,莫名其妙地就坐進了他的車里。
臉頰紅紅的,努力睜著醉的迷糊的眼睛沖他道:“師傅,麻煩去下學清路。”
沈陽梵心想:你看清楚人了嗎,隨便就上車?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聽話地將車子開往了學清路,到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早就已經(jīng)睡著了。
怎么叫都不醒,沒辦法,去酒店開了個房間,把她丟里頭了。
現(xiàn)在看她那模樣,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一個人出門的么?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沈哥。”陳天佑走近。
“什么事?”
“他們快到了。”
“知道了。”沈陽梵神色不變,站起身來掐掉手中的煙,大步朝里面的包間走去,陳天佑緊隨其后。
豹哥很快就到了,他身后跟隨著兩個小弟,皆是一副農(nóng)民工打扮,身上套著黑色的大棉衣,腳下穿著舊舊的棉布鞋,走出去一站,跟當?shù)厝藳]什么兩樣。
沈陽梵沒有忽略他眼中的精光,開口客氣道:“豹哥,請坐!”
豹哥也不含糊,身邊有人給他拉開座位,他接著坐下,抬頭審視著沈陽梵。
沈陽梵自顧自的斟滿一杯茶,放在鼻尖輕嗅:“上好的鐵觀音,味道還不錯,豹哥要不要嘗嘗?”
豹哥鼻孔里出氣,直勾勾的盯著沈陽梵:“沈先生千里迢迢從暄城來這,就是為了請我喝茶?”
聞言,沈陽梵微微一笑:“沈某是個商人,自是為利而來。”
豹哥聲音沉沉:“貨真的在你手上?”
沈陽梵挑眉,沒有作聲。
“我憑什么相信你?”
“除了我,你還能相信誰?”
“你有什么條件?”豹哥追問。
“我要見彪哥!”沈陽梵長腿交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語畢,只見豹哥身后的兩人紛紛神色一變。
豹哥不再說話,臉色陰鷙,如鷹般的眼神直直盯著沈陽梵,半晌,驀地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沈先生知道的不少啊!不過可惜,彪哥去國外度假了。”
“無妨,左右沈某現(xiàn)在有時間,等等他便是了,只是還要勞煩豹哥通報一聲。”
豹哥“嚯”地起身:“我能先看一下貨嗎?”
沈陽梵放下茶杯,陳天佑立即上前,打開手里拎著的一只箱子,只見白花花的一片,被整齊的碼放在箱子里。
豹哥激動地上前,雙手顫抖地在上面來回撫摸。
是這批貨沒錯,為了這批貨,他損失了多少弟兄?還因此受到彪哥殘酷的懲罰,接著又被條子追捕,不得不跑到這山疙瘩里來。受了多少罪,如今,這貨就在眼前……
沈陽梵沒有錯過豹哥眼里的那一抹光芒,他勾唇一笑:“這只是一部分,如果我能順利見到彪哥,剩下的那部分自當雙手奉上。”
豹哥聞言,收回了雙手,神色復雜地站在原地,權(quán)衡之下,開口:“你為什么要見彪哥?”
沈陽梵道:“先前說過,為利!”
豹哥聞言,沉凝:“沈先生,這事我做不了主,要看彪哥愿不愿意。”
沈陽梵頷首:“那是自然,有勞豹哥了。”
豹哥最終沒有拿那箱貨,盡管他有些不舍。
豹哥走后,陳天佑疑惑道:“這豹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謹慎了?”
沈陽梵道:“他不是謹慎,他是怕了,楊彪懲罰下屬的手段,夠他喝一壺的。”
“你不會真的把貨給他吧?”陳天佑擔憂。
“你說呢?”沈陽梵白了他一眼。
“那楊彪會見你嗎?”
“會!”沈陽梵語氣中透露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他一定會的!”
這時,有電話進來,陳天佑接起電話:“喂,我知道了,先別輕舉妄動,跟著他。”
掛斷電話,頷首告訴沈陽梵:“沈哥,孫志平出現(xiàn)了。”
“在哪?”
“有兄弟在沙浦鎮(zhèn)看到他,放心,沒跟丟。”
沈陽梵食指輕輕婆娑著茶杯,沒有吭聲。不太光亮的包間里,他的神色更令人難以琢磨。
陳天佑遲疑道:“要不,直接干掉他!”他還對上次孫志平殺掉他兩個弟兄的事耿耿于懷。
“不用,”沈陽梵道:“先跟著他,等我們見到楊彪再說。”
……
蘇荷瑤第二天醒的很早,她坐在小店里吃早餐的時候,看到了編輯發(fā)來的短信,詢問新書的進展。
抿了抿嘴唇,卻沒有說什么,要說誰令她比較佩服,還得論她那位當仁不讓的女編輯了。
行事風格果決,對錯分明,比男人還要強硬,最重要的是,她曾經(jīng)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接濟過蘇荷瑤。
蘇荷瑤看著手機里顯示的本地地圖,一路在彎彎曲曲的林間小道上走著。
清晨,林子里起了薄薄的霧,伴隨著不知名的鳥叫,一切都顯得無比的寧靜。
蘇荷瑤走了許久,終于看到前頭的村落,她高興地三步并作兩步跑,冬天的寒風反而吹得她神清氣爽。
還沒走進,就聽見了犬吠聲,從拐角處突然冒出一只體型巨大的大黑狗,齜牙咧嘴的對著她,嚇得她登時就不敢動了,想跑,卻定在原地,腿腳不聽使喚。
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大聲呵斥的聲音,大黑狗聞聲,立即歡脫地搖著尾巴,蘇荷瑤只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她大著膽子上前查看,只見路口的拐角田埂下,坐著一個老人家。
他身穿一襲藏青色的大棉衣,腳下穿著本地普遍流行的棉鞋,那鞋子蘇荷瑤昨天在街上見過,價格低廉,穿在腳上溫暖舒適。
老者像是摔了一跤,因為蘇荷瑤瞧見他坐在原地不得動彈,他看見了蘇荷瑤,沖她嘰里咕嚕的說著她聽不懂的方言,瞧著那姿態(tài)應該是想她幫忙扶一把。
黑狗緊跟其后,蘇荷瑤警覺地盯著它,做出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姿態(tài)。
老者笑了,蘇荷瑤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麻利的跳下田埂,扶起老者,隨著老人家嘰里咕嚕地打著手勢,兩人慢慢來到家中,家里頭有一個青年人正在灶臺邊生火,高高的灶臺上架著一個大蒸桶,此時正濃煙滾滾,冒出一陣陣香味。
很多地方有把飯和菜放在一起蒸熟的做法,為了省時省力。
青年人看見她,明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陣,看到她扶著的老者,立馬上去替換蘇荷瑤扶著老者。
慢慢把老者安置在椅子上坐下,撈起老者左邊的褲腳,蘇荷瑤看到,小腿處擦傷了,劃了一個很深的口子。
見狀,蘇荷瑤急忙把背包放下,在青年人同老者的注視下,打開背包,拿出紗布和繃帶,酒精一類的消毒用品,麻利地替老者處理傷口。由于經(jīng)常到處旅游,平常應該預備的醫(yī)藥用品,她全都準備了一點,以備不時之需。
等她弄好了一切,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兩人打量她許久了,目光里有驚嘆也有感激。
老者同青年人嘀咕了一下,青年人聞言轉(zhuǎn)過頭來,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道:“謝謝你救了我父親。”
蘇荷瑤聞言,笑著搖搖頭:“這沒什么,是我應該做的。”
青年人又說:“你不本地人,來這旅游的?”
蘇荷瑤點點頭:“我是一個作家,來這里其實是為了尋找靈感。”
“作家?”青年人皺眉:“寫我們這窮山溝?”
蘇荷瑤被他噎地尷尬:“不是的,我寫的東西比較奇特,我想,這里也許會有。”
“奇特?怎么個奇特法?”
“比如,一些難以解釋,或者令人恐懼的東西……”說這句話的時候,蘇荷瑤的眼神變得格外地幽深,令青年人心里面一陣發(fā)毛。
那老者也神色古怪的望著她,蘇荷瑤只得尷尬的陪著笑,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
許是沒見過她這樣的人,又見她不像是在忽悠人,青年人招呼她:“快吃早飯了,不嫌棄的話,在這吃頓早飯吧,謝謝你把我父親扶回來。”
蘇荷瑤不好拒接,她去過中國大大小小許多的村莊,也曾見識過好客的主人家,留客人吃飯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禮貌,是幾極為平常的事情。
與她一起同桌的還有一個女人,看模樣不過才三十來歲,懷里抱著個兩三歲的小孩子。
那女人面色陰郁,沉默寡言的,整個過程都一聲不吭,青年人和老者也都面無喜色,飯桌上半點也不交流,偶爾會勸她多吃些飯菜。
只有那小孩子,滴溜溜的大眼睛四下轉(zhuǎn)著,間或定定的瞅著蘇荷瑤,張嘴吃下女人喂到嘴邊的飯菜。
吃過飯以后,女人在收拾,蘇荷瑤覺得過意不去,便要幫忙,誰知那女人不要幫忙,用手指了指外面:“叫你。”
蘇荷瑤只得作罷,慢慢往外頭走去,青年人站在門外抽煙,他神色寂寥的望向?qū)γ娴纳搅帧?/p>
而她剛才看到的那位老者,此時正提著個籃子慢慢地走出門,在小路口拐個彎,便看不到了。
蘇荷瑤皺眉,心想,他那樣子,可不適合再活動了呀,但看了一眼身邊一言不發(fā)的青年人,她又沒有再吭聲。
青年人緩緩開口道:“剛剛那個女人是我嫂子。”蘇荷瑤不語,靜靜地等著下文。
青年人又接著道:“你們作家是不是喜歡收集故事?”不等蘇荷瑤回到,又自顧自的說:“我給你講個吧,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