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草坪或路邊漫步觀景的游人,就看得出,今兒個絕對是個怡人爽心的好天氣,一切柔和的盡顯融洽。
所以,有美景自然得有音樂,有音樂也必須有人伴舞,北岑以好久不曾跟哥哥跳舞為由,拉著他在偌大的音樂池,伴著婉轉悅耳的歌聲,感受著音樂池緩緩傾流的水聲,繞著它,翩翩起舞。
畫面記載間,北岑一個半旋轉,再轉回,正面看著比她高出個頭的男人,足有1米85多高,不經有些氣瀉,問了一個很平常卻莫名有些怪異的問題,“哥,有交女朋友嗎?”
北戌低頭睨著她,看到她眼底逐漸變濃的眸色,眉毛一挑,沒說話,倒饒有興致的想聽聽她接下來的話。
見男人的神色,北岑就知道她這哥已經猴精了,被她訓練的刀槍不入,不管什么多跳騷的事,也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傾身上前,小手搭在北岑的肩上,眼眸微轉,輕咳兩聲,既然都猴精兒了,那就沒有該不該說的話了,哼,看誰先破功。
調整力度,認真看著他,極其嚴肅,“哥,那該長的都長了嗎?”充滿了疑問。
這字眼“炸彈”簡直重型啊!
什么,叫該長的都長了?還一臉的不懷好意。
北戌聽到,嘴角死抽,略帶僵硬的背脊停住動作,握緊拳頭,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死丫頭,哪學的這些!
琥珀色的眸子緊緊攛住她,一手朝她腦殼拍去,力道比平時大一倍不止,“你這幾年都看的什么書?”
北岑“嘶……”一聲,捂住頭,不解問,眸子異常亮,“什么什么書,別扯……哥,你是不是光都長個了?要不然這么高!”
跟自己哥開這玩笑,北岑內心是絕對強悍了好嗎?
哪個像樣的姑娘像她這般?北戌扶著額頭長嘆,他這妹紙是專門來治他的嗎?撇去那些別的不定因素,為什么他此時覺得北谷那男人其實還不錯?
唉!
一切都是作的,小時候就任她胡作非為慣了,長大也沒個正經。
“哥,你倒是說話啊。”
妹紙,你叫你哥我說啥啊?!
北戌后退一步,帶著一種“你已經沒救”的眼神,直視她,咬牙切齒,逐字逐句,“你能傳宗接代,我就敢否認。”
北岑怔怔,這是被逼急了啊!
狡黠逼人,抑制不住的好笑,“我很厚道的,你的飯碗,我不會搶。”
背脊再一僵,為了不讓他的背脊僵渙到極致,北戌這次選擇無視她,不繼續這惱人的破事。繼而松開手,結束了這場舞蹈,轉身之際,對她說,“大后天舞會,你跟我一起!”
北岑撇撇嘴,“不去。”懶的,再說,來這就沒有好好玩玩,她還得拉著小芩去逛街呢。
那姑娘,太悶了。
由于早上那頓飯,問及她的事后,北岑就果斷讓她暫住下來,放心住著。
北戌走過來,摸著她的頭,“去吧!我的妹妹,天生就是讓人瞻望的。”雖先前一幕讓他氣憤,但語氣毫不遮掩溺人的寵意,“乖,聽哥哥一次。”
“……哦。”都這樣直白了,北岑也不好再抹老哥面子。
突地,唇畔溢出抹期待的弧度,又說:“哥,我帶陌芩一起,可以嗎?”
陌芩?那個女孩的名字?
北戌沒作猶豫,眼瞟過她,“你喜歡,就好。”
“謝謝哥。”
隨后,北戌邁著步伐,背向她輕抬手,“哥還有點公事得處理,自己玩。”
“哦。”
沒了趣味,北岑也轉身進了別墅,她得去知會小芩一聲,還得看看她的意思,要是人家不想去,她也沒辦法。
剛進大廳,就看到沙發上靜靜憨坐的蒼美女子,她似乎在想著什么,目光悠悠,眸色遠長。
北岑走過去,打招呼,“小芩,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陌芩一頓,收回神,抬眸看她,“沒什么。”
北岑見她不想說,沒好意思問,然后挨著她坐下,正面對上她,“小芩,幾天后有一場舞會,你陪我去吧。”
陌芩不解,淑娟的眸子迷蒙著,“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獨獨是她,名門望族的大小姐朋友應該很多,都想著上攀。可為什么找上她?
坦然地迎上她的眼睛,北岑攤攤手,莞爾一笑:“我是在島上長大的,只比你前一天到這里,所以,并沒有什么朋友。”
第一天到這,就遇到那個可惡的登徒子,真霉!
晃去閃過的念頭,討好的看著陌芩,聲音帶點撒嬌,“你肯定也不忍心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吧?人生地不熟的,你就當陪我?”
雖相處的時間不長,可以說很短,但北岑是一個很重感覺的人,誰對上她心了,她就很放得開。
陌芩卻不自在的抽開被女孩抓住的手,她不習慣跟人的肢體碰觸。可她再沒拒絕,輕輕點頭,順應了女孩眸底的希冀。
畢竟她替她哥收留了自己,幫解決了一個麻煩,雖然她是無意的,可終究幫了自己。
本來見她抽回手,北岑雖表面不在意,心里還是小小的失意一下,但很快,她就抹了去。
看到點頭答應的陌芩,猛地伸手壓過去,這次,不是抓手,而是,直接抱住了女孩,不顧手心里明顯的僵硬,輕輕收攏,“陌芩,你真好。”
女孩一愣……
這個抱她的女人,竟然說她很好……
她很好嗎?
她并不知道,手里沾滿鮮血的人,會很好?
復雜的眸色印入她的影子,大眼珠子動都沒動,這個女人,為什么讓她感覺從未有過的親近。
親近到不想讓她知道她手里的不干凈,甚至惡心。
陌芩稍推開她的身子,抽離她后退幾分,冷冷動唇,“我,不好。”聲音很冷,很篤定,透著明顯的涼意,可再仔細斟酌回味時,又可以感受出,那涼意中的渴望。
氣流微微一滯,增了許僵硬,少了些人情世故,北岑就那樣望著她,手中殘留的冰涼,提醒她,這個女孩,比她想象中的脆弱。
雖然她善于偽裝自己的內心,操控自己的七情六欲,可,那內心外的孤獨,除去七情六欲的渴望,又怎么能完全隱藏抹去?
人欲很強大,強大到你不知道它涉及的范圍有多寬,不知道極限,可有時候又很脆弱,因為扯上它,便很容易受傷!
北岑從小生活在溫馨,寵愛的襁褓中,老爹寵她,哥哥順她,媽媽眼紅的“嫉妒”她,沒有最美好,只有更美好。更沒有嘗過任何心酸,及顧慮,那晚,也確實是她第一次遇到的措手不及。
故而,北岑不能完全體會到她的處境,只能慢慢探進她,用行動向她表明,這個世界是美好的,盡管不能去信任它,但也要信任自己,可以有能力去承受它。
錯過的時間緩緩流淌,那便讓這一刻在心里永恒光年。
半晌過,北岑收回手,湊近敏感的女孩,認真一笑,仿佛周圍在這一瞬間突然黯淡,只有她,臉上踱光,虔誠而美好,流露她所有的真心,“我相信你!”
相信她可以,相信自己,是好人!
看著說完“我相信你”就扭身朝樓上走去的北岑,陌芩深深的擰眉,手心握緊出汗,眸色復雜的追著沒入拐角的衣擺,久久未回神……
怔住的是腦子,可震住的,卻是微微顫抖的心魂。
陌芩扯著被女孩握過的手,輕輕放在心口,“撲通……撲通……撲通……”那里,跳的異常快……
這是她的悸動?屬于她的心跳?
可怎么,與那個白色城堡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親近感,她雖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卻勾腦的知道,她渴望它!
連與她血肉相連的親人都沒有過這種親切。
想起早上丟在耳邊的風動聲,那女孩是叫……北岑……
她讓自己叫她小岑?,陌芩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不是很深,卻很明顯!
好親昵的稱呼啊!
小岑……
陷入寂靜的周圍,突然大肆的掠入一道生冷的氣息,嗅到的陌芩,抬頭……
緩緩從另一邊樓梯邁下的男人,雙手插著口袋,微緊的休閑褲,包裹住他筆長結實的雙腿,上著一件同色修身外套,隨意卻強勢的進入她的視線范圍。
腳步很輕,慢慢朝她走來。
陌芩斂了外露的情緒,不被男人特意散出的冷意所影響,只是看著他,會有什么舉動。
北岑朝她坐的沙發走近的剎那,徑直改了道,走向女孩的對面,優雅的坐下,聲音微冷,意味不明,卻很容易侵蝕人的心,“你很不會偽裝自己。”
不偽裝任何,任何都易見易懂,那是內心深處最原始,最不受控制的反應。
突兀的話語,卻讓陌芩的心臟驟然抽緊,剛松開的眉頭又深蹙成川,明岸的光線罩著她,略顯不符。
他這話,是不是可以認為,他知道什么?
盡管心有疑問,但陌芩沒有問出口,必須沉住氣,靜而不論。
北戌很顯然,并不在意她有沒有說話,而是故意頓一下,爾后繼續開口,卻是劍鋒猛轉,“所以,我并不阻止,北岑與你交好。”
她想交的朋友,他做哥的不會阻止,只要這女人安守本分,不傷害她。
其他,這女人想做的事,來這的目的,他可以爭只眼閉只眼。
起身,深深的看女人一眼,那眸光,奪魂攝魄,卻隱藏暴戾,猶如仙林護犢子的仙獸,先是警告再是縱容,繼而轉身離開。
再一次恢復寧靜的無煙小屋,再一次只剩下陌芩一人,可她心底的震撼卻遠遠大過剛剛。
原來,親情也可以是這樣……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投入了太多她陌生的寵溺,可不是對她,而是屬于小岑的,不過她并不嫉妒,只是羨慕她有一個對她很好的哥哥。
羨慕的同時,又非常的慶幸,慶幸她這次的任務不會傷害到小岑……
只是安靜的保護好那個人……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