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是個說干就干的人,所以,當日她從香滿樓出來后就讓人雇了一輛馬車前往護國寺。
護國寺在城外,在夏國名望極高,相傳護國寺與皇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就說現任住持慧緣大師便是先皇嫡親的弟弟。
馬車到寺外五十米處就停下了,這是寺里的規律,凡是來上香的香客都必須親自走進寺內。
顧傾城下了馬車,周圍上香的人很多,隨意一望就能瞧見許多個熟面孔,她們見著她,全都友好笑笑,也不多說話,由著丫鬟們攙扶進去。
見狀,顧傾城也沒多說話,跟著進去,上了柱香,這才和旁邊小僧彌說話。
“小師傅,勞煩你帶我去見見慧緣大師。”
“施主,住持只見有緣人,若是施主與佛有緣,住持自會出來與你相見。”小僧彌雙手合十,回答。
顧傾城無奈,暗暗埋怨自己當初對慧緣大師的設定,有緣人一般都是女主的待遇,她這正牌惡毒女配,想都不要去想。
果然,直到傍晚,慧緣大師也沒見著出來。無奈她只能先回家去了。
不過,顧傾城向來不是個輕言放棄之人,她認定一件事,便是撞了南墻也會將南墻撞倒而后出去。
次日一早,她又去了護國寺,這次,她沒有讓小僧彌帶她去找慧緣大師,而是跪在蒲團上,安安靜靜念了一天經,中午餓了便吃點齋飯繼續念,到了傍晚自己坐馬車回府。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日日如此,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顧傾城只管吃齋念佛,外界事情一概不理,當然也不知道顧輕言最近在京城大出風頭。
那一出當街喝住驚馬,從馬蹄下救出兩個小孩正巧入了六皇子也就是日后的皇帝的眼,六皇子當即派人去查了顧輕言的底細,而后,對她的興趣愈發深厚,常常故意耍流氓逗弄于她。活了兩輩子顧輕言自然知道怎么抓住一個男人,她找準六皇子從小被嬌慣順從的點,處處表現不卑不亢,一來二往,郎有情妾有意,二人便勾搭上了。有了六皇子幫忙,顧輕言在京城貴女圈地位漸漸提了上去,加上她自己有意為之,隱隱有超過顧傾城的趨勢。
現如今,一提起顧輕言,誰不豎起大拇指,贊一聲名門貴女大家閨秀?
當然,這些就算顧傾城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本來顧輕言就是女主,有主角光環在,想不順心都難。
這天,顧傾城同往常一樣早早來到護國寺,找到自己常用的蒲團,正準備跪下念經,有個小僧彌過來,請她去內院。
顧傾城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努力終于有回報了,于是連忙起身,跟著小僧彌去內院。
與此同時,一向清冷的國師院內今日格外熱鬧,時不時傳來男人爽朗的笑聲。
“風,你還別說,顧家那位大小姐毅力真不是蓋的,這都一個月了,還不見放棄。”
來人正是柳青云,他答應了顧傾城不說續命之事,卻沒有答應不能在好友面前幫她刷好感。所以,隔三差五的,他便到國師院,找祁風匯報顧傾城近日動態。
這邊,國師大人一身白色長袍,仙氣飄飄,表情淡然,仿佛什么事都入不了眼,他伸手,執起一枚棋子,正要落下,卻在聽到顧家大小姐時微微頓了片刻,而后,神色如常的落下棋子。
“你要輸了。”
最近,青云對顧家那個小姑娘的關注似乎太密切了。
他蹙眉,有些莫名氣悶。
“唉?怎么一下子就被你吃了這么多?不算不算,我們重新來。”
關顧著說話,柳青云根本沒有注意棋局,現在一看,果然條條路都被堵死,輸局已經定了,當下便耍賴,想要毀掉棋局。
他堂堂一谷之主,居然輸得這么慘,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不行不行,得毀掉!
然而,在他下手前一秒,便被人攔住了,只見對面傳來清清冷冷的聲音:“落子無悔。”
莫名的,柳青云覺得全身發冷,周圍溫度好像下降了不少。
好友這是,怒了?
……
再說顧傾城這邊,小僧彌果然將她帶到慧緣大師那里,一進門,顧傾城便有些驚詫。
原以為和先皇同輩會是個老態龍鐘的老頭子,畢竟當今皇帝都年過半百了,沒想到,這個慧緣大師看上去居然只有六十出頭的模樣,面目十分和善,帶著佛門弟子特有的慈悲。
“阿彌陀佛,施主請坐。”
“阿彌陀佛。”顧傾城說著大師指的地方坐下來,規規矩矩的。
“施主找老衲何事?”慧緣大師沒有多說話,直奔主題。
顧傾城從懷里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銅鈴,遞過去。對面,慧緣大師這才上心,轉過身來,面對她。
慧緣大師拿起銅鈴,微微詫異地看了顧傾城一眼,片刻又將銅鈴遞回來。
“阿彌陀佛,施主是想銅鈴續命?”
顧傾城點頭。
“施主可知幫他人續命會折損自己的陽壽?”
顧傾城再點頭。
“施主,銅鈴續命乃是逆天之術,從古至今只有三人用過,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老衲也不敢保證,施主可還要繼續?”
顧傾城第三次點頭。
如果祁風死了,有太后護著,她或許也能平平安安活到最后,但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救祁風,不然自己一定會后悔終生,就像……就像小弟那次一樣。
所以,她決定賭了。
贏,她能得到一座更穩固的靠山;輸,大不了回去再和圓圓談談條件。
見她如此堅定,慧緣大師倒對這個小女孩的印象大為改觀,遂說話態度也平和了許多。
“三日后再來找我,記得回去沐浴更衣,除了喝水不得再進五谷,務必保持體內純凈。”
“多謝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