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還是打定主意讓我殺了你嗎？”盛柿眸色泛著冷光，“我不會同意的。”

“真是，固執的可怕。”染仙無奈揚起嘴角，松開了手，佇立在他椅子一側。

盛柿辯解，“這是堅持原則。”

染仙沉默片刻，“為原則不顧生命么？陛下口口聲聲說在乎別人生命的貴重，卻從來不把自己的當一回事嗎？”

盛柿微怔，心跳猛然漏跳一拍。

他一下子戳中了自己一直以來沒意識到的問題。自從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無論在哪個游戲世界里，她都沒把原主的生命放在眼底。

染仙見她臉色有變，趁機道，“這本是一本萬利的交換條件，于陛下有益，與我也有。”

盛柿咬著唇，仍舊緩緩艱難地搖了搖頭。“你不能死。”

染仙愣住，喃喃問道，“陛下，為何呢？”

……

為何呢？

多年后，染仙或許依舊能回憶起那天，與他而言曾經不屑一顧的女帝，微垂著頭，所有神情隱沒在昏暗的光線里，身上錦色紅袍繡著張牙舞爪的鳳凰，她鬢邊青絲滑落至胸前。

聲音像珠玉落盤，泠泠清澈如溪流。“你若去了，我將我這顆癡心何付呢？”

說來也巧，盛柿抬頭的那一剎那，外面的陽光忽然照射入內屋一寸，斑駁的亮色映照著染仙精致無暇的臉龐，襯得他眉心一點妖冶如花。

他沒有如常出言諷刺，而是第一次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盯著她。

……

染仙默默離開了，盛柿趴伏在桌上，細細思考著他臨走前那副表情，震驚后迅速化為黯然。

這反應，真的是太奇怪了。

盛柿腿受了傷來不及阻止他離開，也追不上只好作罷。

不過……看起來他似乎并不討厭呢，還是有機會的。

這夜就寢時，盛柿睡得很不安穩，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抱起了自己，然后……

嗯？怎么感覺被吊起來？手腕處傳來麻繩粗糲的摩擦感，掙扎不開。

盛柿驚醒，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雙目被絲絹蒙起，視線陷入一片朦朧的黑暗，勉強能看到一個人影在晃動。

咻——

銀色光線浮動過眼前，來自小動物的警覺性讓她猛然一喝，“你到底是誰！想做什么？”

那刀刃擦過鞘的聲音她絕沒有聽錯，這個人，要殺了她！

對方沒有回答，凜冽的冷風劃過臉龐，鋒刃已經觸到她的臉龐。

盛柿瞬間就知道了，這個人……染仙的另一人格又出來了。

怎么好死不死趁她熟睡的時候過來了！喲呵還學會了捆綁。

……該夸他另一個人格智商上升了一點嗎還是該猜自己會死得多快？

沒有意料之中的臉被劃破的痛感，她聽到某人悶哼一聲，艱難開口，“……快……走……”

盛柿愣神的片刻，刀鋒游走的方向一變，割開了綁住她手的繩子，被懸起的感覺霎時消失，她身子落回床榻。

趁此機會，她迅速掙開雙手，將蒙住雙眼的布扯開。

眼前的情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染仙拼命壓制著握著匕首的手，緊皺著眉頭朝這邊看來，“快走！走啊！”

盛柿顧不得逗留太久，扯過一邊的衣衫，趕忙逃出屋子，離開的一瞬間聽到屋內某樣瓷器摔碎的聲響。

她喘著氣，寒夜里冷風灌入，果不其然屋外的侍從婢女都被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