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讓我安靜的呆一會嗎？”盛柿保持著癱坐在地上的姿勢，她呆呆地望著無限延伸的空間。

西西垂下頭，感知到某人正在逐漸靠近，乖乖給他讓出了一個道路。

那人將手輕輕搭在盛柿的肩膀上，熟悉而溫柔的聲線融化在耳畔，“姐。”

盛柿扭頭，仰視著站在面前的盛秋，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阿秋。”

盛秋還是那一身日常的短袖，他俯下身來，伸手抹去她眼眶中的淚水，笑容燦爛，“姐，你哭的真難看。”

“……”盛柿借著他的手臂，站起來，終于忍不住抱住了他，之前的情形還在不斷重現(xiàn)，像是刀刃要鮮血淋淋隔開心口，呼吸都感覺一陣鈍痛。

盛秋將手臂輕輕環(huán)著她的背，“姐，我一直想在這里見你。”

“那為什么不見，臭小子！”盛柿悶聲說到，整個人埋在他的懷里。

“我怕姐你還恨著我……”盛秋頓了頓，才繼續(xù)說，“姐，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你都不要我，我還能去哪？”

盛柿身體顫抖著，“不會……不會，我是你姐，傻瓜，我是你姐怎么會不要你。你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從那件事里走出來呢，我從來都沒怪過你。”

“真的嗎？真的能，原諒我？”盛秋說到最后，聲音有些哽咽。“我……”

“阿秋，你不會哭了吧？”盛柿剛想掙脫開他的懷抱，又被他狠狠抱了回去，聽他逞強道，“沒有！”

“……”

“不過姐，我做了太多錯事了，你真的……都能原諒我嗎？”盛秋開始說起游戲的事，“本來是想讓你在那么多個世界里找尋自己喜歡的對象，所有男主角都是我苦思冥想設(shè)計出來的……可惜前幾單你一點喜歡的跡象都沒有，直到——景良那一單。”

盛柿想起來了，之前所有單都好好的，劇情也沒有亂七八糟的走向，一切的變化就是從那里開始的。

“我終于看出姐你有點意思了，于是為了縮短時間，我調(diào)度了景良的好感值，沒想到他性格竟然因此崩壞，動手設(shè)計起女主，情緒波動不惜殺了你。所以，我沒忍住，毀了那個世界。”不知道為什么，盛秋似乎有無數(shù)多的話想和她說，絮絮叨叨，根本沒給她回應(yīng)的機會，“姐，你知道嗎，這個游戲世界……是我為你創(chuàng)造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呢。”

盛柿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虛化，眼前模糊起來，“我知道……阿秋最乖了。”

小時候，家里有吃的，阿秋總是第一個搶過去，可是最后還是會別扭地分開一半分給自己。

他一直都那么乖呢……一直都是她最好的弟弟，她也一直引以為傲的弟弟。

“姐，有件事可能是最對不起你的了……”盛秋的聲音逐漸變小，“我可能，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了……已經(jīng)為了這個堅持好久好久了……好累，每天都這樣……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可是走不下去了，活著，說話甚至最近連呼吸都有窒息一樣的痛苦。我好像已經(jīng)，不會和別人交談了……”

“我知道，阿秋，沒事，姐不會怪你的，好好休息吧。”盛柿的手想向上輕輕拍拍他的頭，可是只觸摸到空氣，手無奈地攥成一個拳。她費了極大的勁，才把眼淚逼回去。

盛秋身影顏色逐漸消散透明，卻看得到他笑容像盛柿生前所見的那樣，本來應(yīng)該屬于他的放肆囂張，明艷少年的笑容，“不過這樣，很快就能見到你了吧，姐。”

“以前說我笨，你才是最傻的好嗎，傻阿秋。”盛柿哭著像是笑一樣。

看到盛秋慢慢脫離而去，似乎在說著什么，她一句也聽不到，可是莫名就能知道他在說什么，果然是血脈相連的力量么？

他身子越來越透明，直到消失在眼前。

盛柿佇立了許久，她知道這個是假象，在這款游戲發(fā)布的時候，真正的阿秋早就走了，剛才不過是留在程序中的殘余片段。

用來和她，告別的。

這個世界，居然只有西西是真實存在于現(xiàn)實生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