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醒來,見一月白色長袍的清美男子端坐在床前凝望著她,而冒牌如冰早已不知去向。
月初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男子正是那日鬧市偶遇的南疆大祭司。月初以為離垢劫她,是為了給出靜報仇,嚇得一個詐尸坐起。“出靜他們的死不關我的事。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去清顏。不要找我?!?/p>
“姑娘,我對你沒有惡意。”
離垢的聲音清澈雅然,讓月初有種說不出的親和。
“我認得你,你是南疆大祭司,也是一位上神。清顏虐殺了出靜,你劫我來不是為了給她報仇,難不成是請我吃飯啊?!?/p>
聽到出靜這個名字,離垢墨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暗芒?!拔腋鲮o上神并無深交,何談為她報仇。今日冒昧把姑娘劫來,的確是我不對??晌乙彩窍霂凸媚?。”
什么,劫她是為了幫她?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清顏也不會像這位南疆大祭司這么無恥吧?!澳阏f你想幫我。那你倒是說說你要怎么樣幫我?千萬別說是你看我活得太累,想一劍幫我解脫?!?/p>
離垢墨色的眸子一瞬癡然,“姑娘可知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p>
“我長得很像你的故人?你搭訕能不能用點新鮮的借口。我長得像你的故人,呵呵,不對,你的故人不會是粟月吧?!”
記憶的書卷被翻開,離垢墨色的眸子里盛滿了追憶。
“她不會笑,臉上的冰冷億萬年都不會融化。無數個凄冷孤寂的夜晚,她就那么凝望著我,無悲無喜,無嗔無怒,可我知道那是她能給我的最大的慈悲。”
月初似乎能感受到離垢心里的愛,那份愛是那么簡單那么隱忍那么卑微??伤睦镎f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靜靜地聽離垢說下去。
倏爾,離垢的眼里含著濃濃的哀傷?!拔乙詾槿兆訒恢逼降氯?,可是有一天,她告訴我,她要我成為南疆的大祭司,非詔不得回神界。我依照她的意愿成了南疆大祭司,然后我們三千年不曾見過一次。后來我得知她出事的消息,就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p>
月初問:“那你來大淵也是為了尋找她嗎?”
離垢點頭,“我偶然得知了她和大淵的淵源。那是我在無盡黑暗中看到的一絲光亮。于是我借著給大淵帝君賀壽的機會,在大淵四處打聽她的下落?!?/p>
“那你找到她了嗎?”話說出口,月初就后悔了。真正的粟月已經魂銷魄散了,離垢又如何找得到。
離垢搖頭。“我找了和她一模一樣的你?!?/p>
月初有些愧疚,“可我不是她。”
離垢慘然一笑,“我知道你不是她。我觀察了你幾日。你和她在性格上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p>
離垢頓了頓,眼里的堅定哪怕是天崩地裂都不容改變。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她。可我知道只要我還有一息尚存,神魂不散,四海八荒,我都會一直找下去,找到時間的起點,宇宙的盡頭。”
月初不禁感慨。為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愿望,耗盡自己的青春韶華,眼前的男子真的好傻??稍捰终f回來,要是有男人愿意那樣對她,她就是死了也得從墳墓里爬出來詐尸。
離垢又恢復以往的淡漠。“姑娘,雖然你不是她。但是你和她擁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她。大淵帝君心思詭譎莫測,冷血到令人膽寒,留在他身邊,你隨時都會有滅頂之災。所以我想帶你離開大淵。離開了大淵,你想去哪兒都可以。姑娘,你愿意和我離開嗎?”
廢話,她早就受夠了清顏反復無常的鳥氣。她真怕什么時候惹得清顏不高興了,他蘸吧蘸吧吃了活吃了她。不對,醬都不用蘸。那天晚上她做的那個噩夢,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的可怕。長期呆在清顏身邊,要是他肚子餓了,很可能真的活吃了她,咔擦咔擦嚼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珍愛生命,遠離變態??!
突然月初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臉驚悚。“能離開自然是好事。只是你在大淵的帝都,就明目張膽地說要帶帝君的王妃私奔,這樣真的好嗎?”
媽媽咪啊,傳到清顏耳朵里,應該會被抓去浸豬籠吧。她不要浸豬籠啊。要是真的被清顏知道了,她就說是南疆大祭司蠱惑她的,她只是被騙了而已。對,到時候就那么說,把她自己說成一個可憐的受害者。把南疆大祭司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月初心虛地瞥了離垢一眼。哥們兒,不要怪我,道友與貧道,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離垢看見月初眼珠子骨碌亂轉,卻不知她肚子里的花花腸子,淡然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在屋子外布下了結界。我們的對話不會被外人聽去?!?/p>
月初拍了拍受驚的小心臟?!澳蔷秃?,那就好。哎,我叫月初,月亮初上的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南疆大祭司吧?!?/p>
“離垢”
“離垢,真好聽的名字?!?/p>
離垢嘴角浮現一抹細不可見的笑容?!懊质菐熥鹑〉?,意為遠離俗世塵垢。”
月初一副沒見識的土包子表情,“你還有師尊?。俊?/p>
“術法靈力皆是修的,自然有師尊?!?/p>
月初激動了,“你師尊在哪兒?給我介紹介紹。我要拜他為師。”
上神的師尊一定很牛叉!只要她能拜離垢的師父為師,憑她天賦異稟,骨骼清奇,到時候一定能成為響當當的大人物,說不定比清顏還牛叉!
想起清顏,月初發誓成神之后一定要把他收做坐騎,讓他整天馱著她四處散步。月初越想越激動,頓時腦洞大開,想象著一個舉世無雙的嬌小女子騎著一只威風凜凜比老虎都兇狠的大白狐到處巡視,哇塞,好拉風!
“師尊她云游四海,不知去向?!?/p>
月初正YY的喜不自勝,猛然被離垢一盆冷水澆到透心涼,懨懨道:“既然你師尊不在,那我就拜你為師。你要把所有的本事都交給我,不準藏私。雖然我天賦很好,但你也不要怕教會了徒弟就餓死師傅。姐們兒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p>
雖然不能拜離垢的師尊為師很可惜,但是能拜離垢這個大美男為師也很不錯。不是流行仙俠師生戀嗎,她也潮流一把??瓤?,當然前提是離垢不能像白子畫那么虐心。
離垢清美的容顏一瞬僵硬?!拔也粫漳銥橥?。”
一聽離垢不會收她為徒,月初頓時炸毛了?!澳銥槊皇瘴野??!就姐們兒素質這么好的徒弟,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大神啊,求求你,就收下我的膝蓋吧。”
離垢覺得自己真的拿眼前的女子沒有辦法?!澳懵牶昧耍覠o論如何都是不會收你為徒的。但是……”
月初一聽到但是二字,就激動地打斷了離垢的話,眨著星星眼,扔著秋天的大菠菜?!暗鞘裁矗俊?/p>
離垢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漠然道:“我會把我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你。”
事情峰回路轉,月初高興道:“謝謝師父。師父萬歲萬歲萬萬歲。”
離垢的面色頓時冷然,“我說了我并沒有收你為徒。你不是我的徒弟。我更不是你的師父。你我不準師徒相稱!”
月初吐了吐舌頭,“小氣鬼,不讓叫師父。我就不叫唄。誰喜歡整天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叫師父。兇什么兇。”哼,嘴長在我身上。不讓我叫。我就偷偷叫。我就不信你能時時刻刻跟著我。
“你……”離垢眼神尷尬,說不下去。
“你什么你?你到底要說什么?”
離垢面色微紅不知是羞是惱?!澳闵頌榕?,如何言語粗俗不堪?”
月初一臉茫然,“粗俗不堪?我哪里粗俗不堪了?哦,我知道你是說我說屁股兩個字對吧?!?/p>
離垢不語,面色比剛才稍稍紅了些。
上神師父居然如此純情。月初壞笑道:“我說屁股兩個字怎么就粗俗不堪了。你沒有屁股嗎?如果你沒有屁股,那請你回答我,你現在是用什么部位坐在凳子上的。千萬不要回答我是褲子。因為褲子不是你肢體的一部分?!?/p>
見離垢沉默不語,月初心里一陣好笑。她真是太厲害了,居然有把上神逼瘋的潛質??墒巧仙駧煾敢桓笨床粦T她,又干不掉她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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