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孤寂的鳥叫從遠處傳來,我看著遠處,天空微亮,黎明將至。
梅開的臉浮現,心里埋藏著巨大的不安。
于是問道:“明淺,為什么你沒有繼續保護梅開?”
他道:“我和梅開借住人類的地方,村里的人說見過你,起初我也不信,但是他們說還有一只粉色精靈,我便一路追了過去,什么都沒發現。”
“那你怎么又找到這里來了?”
明淺沉思解釋:“我追出一段距離后就覺得奇怪,沒過多久,就傳來四大護法的消息,說左岸右岸有危險,我便立刻過來了。”
“可是我一路跟著你和梅開,并沒有去那村里,他們怎么會見到我,而且還知道花精?”
“我也覺得奇怪,單單那個地方,有你的消息。”
“難道是有人要把你從梅開身邊支開,好抓走梅開嗎?”
明淺不可思議的問:“梅開被抓走了。”
“是的,魔君親自來的,我晚了一步,沒能救下梅開。”
“魔君,他抓走了梅開。”說到這魔君兩個字的時候,明淺的語氣里有了明顯的憤怒和恨意,明淺的殺父仇人。
明淺沉默。
“這到底怎么回事?”他問。
我道:“殘落還在等我,我們先去找他吧。”
“好。”
他朝向神族軍隊的方向,眼里有了深深的怒意,然后隨著我朝著殘落的方向走去。
我們去的時候,神族的部隊剛準備出發回去,見到明淺過來,四大護法又命令部隊停下,四人齊齊走到明淺身邊。
四人單膝跪下,逸鳴叩頭:“少主,逸鳴有負您所托,沒能保護好圣女。”
“起來吧。”明淺道。
若君與流沙站起,但是逸鳴和也封還是跪著。
這樣的場合我呆著畢竟有些尷尬,一扭頭看見殘落站在不遠的地方,他一個人站在一處,孤獨的影,他周周身的氣息里散發著落寞,哪怕此處再多的人,也仿佛就他一人般,他安靜看著我們,目光交匯,于是我向他走去。
他問:“木嘟嘟已經走了嗎?”
我點頭:“它很安全,靈闌決定回神族嗎?”
他道:“是的。”
順著殘落的目光,我一直看去,神族隊伍的前面,一匹巨大的戰馬上,靈闌坐在上面,正看著我和殘落,隔的太遠,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隱隱覺得她的目光是在我身上一樣。
殘落的目光依舊清幽,又看向遠處的明淺。
我道:“我送走木嘟嘟時遇見了他,他一路找來。”
“明淺和梅開都撒了謊,對嗎?”他輕聲道。
殘落何等聰明,然后又是無奈,我道:“是的,梅開在你身邊很痛苦,你該知道她對你的感情,我曾親眼看見她無助的哭,身為圣女,也不過是個人間的女子,終逃不過人世間的塵緣。”
“我不能讓她開心,只能保護她安全。”他自嘲。
也許最讓梅開痛苦和幸福的都是你用生命的守護吧。
我們沒再說話,安靜的站著,明淺還在和四大護法對話,逸鳴還是跪著,也封站了起來,從他嚴肅的表情看來,四大護法正把這些事情告訴他。
沒過多久,他手一揮,四大護法恭敬的退下,明淺從他們面前走來,一直到了我和殘落身邊,四大護法才敢上馬,然后離去。
無數戰馬從地面飛起,巨大雪白的翅膀干凈耀眼,遮住了天空,黎明透過戰馬翅膀的光,變得純清而透明。
隨著翅膀的舞動,地面上風猛烈的涌動,吹起我們的衣衫和頭發,高高的揚起,散在風中。
他們身影漸漸消失在空中,成了無數云中的一朵。
風止。
明淺到我面前,對著我們道:“事情太奇怪了,竟像是一手被安排好的。”
我道:“是的,這也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
明淺顯出憤怒和悲傷,對著殘落道:“我們一心都想好好的守護梅開,結果我們都沒保護好她。”
黎明的風輕拂,殘落額前的劉海輕舞,劉海下,冷清如冰的眼睛格外的清亮,他也看著明淺:“所以我一定要救出她,粉身碎骨也可以。”
我道:“我們一定要弄清楚這些事情,到底是魔君神通廣大,還是神族有內應?”
我接著道:“既然這樣,我想先去那個村子去看看,我想知道為什么那些人要說謊?他們騙明淺和梅開說曾經見過我,好讓明淺暫時離開梅開去找,我想目的就是為了支開明淺,我現在很想知道他們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
殘落半皺眉,事情的復雜已經超過我們的想象,人類也被牽扯進來了。
明淺道:“也對,只好先從這里開始。”
三個人一行出發,前往梅開最后呆的村子。
到那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冬日里明媚的午后,空曠地方人家安靜的無生氣,甚至是人的身影也沒有。
太過靜謐。
村口處用籬笆圍著,中間部分已經打開了,露出一條泥巴路通向村子里面,村子倒沒什么奇怪的地方,也都是人類普通的木房子。
進了村口,沒有幾戶人家的村子顯得更加的怪異,本該是人類居住的地方,聽見的卻只有風聲和我們自己的呼吸聲。
明淺指著地面,開口道:“快看。”
我看去,地面上一條條都是斑駁的血跡,似乎有人帶著傷在這里不停的來回走著。
血已經干了,暗紅的滲進泥土里。
我忙走到一戶人家前,推開們,立刻就愣在門口了,屋里的景象慘不忍睹,即便是已經習慣了血腥和殺戮,看著眼前也覺得胃里一陣翻滾。
屋子里面都是血,地面上鮮紅一片,混著濃烈血和泥土的味道,一陣陣撲鼻而來,在屋子里面躺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倒在地上,身體浸在血泊里。
在他們的脖子上,暗紅恐怖的傷口顯而易見,看來是被人一刀斃命。
桌子上擺著一封信,我腳踏進了這血泊里,似乎要陷進泥土里,只好一步步慢慢走過去。
信封上什么字都沒寫,但看上去這封信是很新的樣子,該是剛寫不久的,我捏在手里,就出來了。
接下來的幾戶人家都是這般模樣,全都是脖子上致命的傷口,死法死狀幾乎一致,看來有人比我我們早到,血洗了這村子。
我道:“看來這個村莊的人被魔族利用,誘開了明淺,等梅開走后,就被人殺人滅口,想必魔君料到我們一定回來,所以先下手,這么分析的話,魔君的計謀從這里就開始了。”
明淺道:“但是也太過殘忍,畢竟是手無寸鐵的人類,為何要下如此重的手。”
殘落看著屋內道:“解開謎團的唯一線索也斷了。”
我道:“我一直都想知道為什么魔君的計劃會如此順利,現在什么線索都沒剩,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起剛才的信,于是從袖口沖掏出來,打開看,萬萬沒想到的是,信居然是寫給我的。
“圣守甘玉,若你想救圣女,明天午時東邊十里外樹林見,記住,你一個人來,如果有其他人,圣女必死無疑。”
沒有署名,但是沖著我來的。
“不行,一定又是詭計,梅開不可能會在這里。”明淺道。
殘落蹙眉道:“我去。”
“不好。”我立刻制止:“信中說有其他人,梅開必死,就算我不相信梅開在這里,但也不能冒險,不如我先去看看,你們可以在遠處看著,萬一我有危險,救我也不遲。”
他們二人沉默,一起點頭。
風里濃烈的血腥味讓這個昨日還是生機的地方變得格外的慘烈,悲哀,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