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利索的腳步聲,我和竹嫣同時回頭,明淺就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
仍是風(fēng)華絕代的少主。
竹嫣靠門近些,一回頭就露出了最大的笑臉,屈膝半跪:“少主有禮了。”
明淺一句不必客氣,就繞過了她,到我身邊來,露出那般笑的純凈的臉,正毫不保留的對著我,唇角翹起,眼睛溫柔的半瞇著,望著我。
我從來都不覺他的笑容有多難得,因為他從不吝嗇他的笑容,只是聽竹嫣說起,此刻真明白這樣絕美的笑臉當(dāng)真是珍貴的。
“今日怎么早?”
“我想你便早來了。”說完,他換了一副臉對著剛起身的竹嫣道:“你先出去一下。”
竹嫣不解,又不能多問,只得行禮帶好門出去。
我看他神色有些嚴肅,心里甚是不安,他拉著我到火坑邊坐下來,很認真的看我:“梅開的劍找到了,但又消失了。”
全然沒有準(zhǔn)備他會說到這件事,我一驚,立刻問道“怎么回事?”
明淺搖頭道:“這件事還是個秘密,畢竟三界的人都以為梅開受到魔族埋伏,下落不明,但不知道她實則已經(jīng)消失,所以和平劍出現(xiàn)之事神族沒有放出任何一點消息。”
“你的意思是,劍在神族出現(xiàn)?”
“對,夜凌秘密來信說,是一位老婦人抱著和平劍出現(xiàn)在一位將軍的故居中,被那里的打掃的下人發(fā)現(xiàn),但等到其它人趕到了的時候,就不見了蹤跡。”
我有些理不清,什么時候又多出來一位老婦人,我的記憶你,沒有什么人會和梅開的劍有關(guān)聯(lián)的,如果一定要多出一個人話,也只能說,和平劍不是自主消失的,很可能是落在別人手中,那么到底是誰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可以帶走和平劍,而她又和和平劍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有誰認識那位老婦人嗎?”
“夜凌說無人認識,但從外表來看,不是人類,也不是神族人。”
“那夜凌的意思是很可能是魔族人,但如果是魔族人的話,得到了梅開的劍為什么不是帶去魔族,而是要跑到神族去呢?”
明淺搖頭:“我也是猜不透。”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都無法解釋這樣奇怪的事情,我實在想不透,回憶了一遍從前的事,還是從其中找不到任何的線索,但又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東西,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我又把明淺剛剛說的話整理了一遍,事情清楚不過了,老婦人,劍,神族,這三個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的,但偏偏扯在了一起,老婦人是我不認識的,她和劍的關(guān)系也無法查明,那么為什么出現(xiàn)在神族呢?
“也許殘落會知道一些。”明淺忽然道。
“也是。”
明淺站起來,一把牽起我的手來:“走吧,玉兒,我們一起去叫殘落。”
我還沒來得及應(yīng)一聲,就被他拉著出門去,一出門,就見到竹嫣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我和明淺推門出來,她退到一邊,讓出路來。
明淺牽著我,一路到了殘落門前,那個人正坐在木階上,凝望著天空,一動不動的。
我和明淺靠近一些,他就低下頭來,一雙深邃但略帶懶慵、似乎沒有感情的眼睛朝我們慢慢看來,眼里俱是無悲無喜的漠然,不過這樣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也許是因為看到了熟悉的人,才會多出一些情感來。
木階很寬,我和明淺坐在他對面,我將明淺告訴我的事情通通告訴他,他也只是不解的思考著,明顯也是弄不清,如果連他都不認識這樣一為老人的話,那我們知道的機會就更小了。
好一會兒,殘落問道:“是什么人的故居?”
明淺道:“梅開曾在巷月閣住過,我一度以為是那里,但夜凌說,是已經(jīng)離開人世的絕崖將軍的故居。”
殘落眉頭輕輕蹙起來。
絕崖將軍,好生耳熟的名字,在哪里聽過呢?
祖先封寒的話忽然響在耳畔:“她愛的是神族一位叫絕崖的將軍,絕崖受命保護她,在神族的時候,絕崖總是在背后看著圣女,時間久了,圣女動了情,只是一直未能說出口,最后悲慘死去,這心意也隨著她永遠長埋地下了。”
我忽然笑起來,覺得好生難過,難過的哭不出,只能笑笑,我終于知道自己忽略了哪里了。
明淺殘落二人看著我突突如其來的笑容不解,但也猜到我知道了什么,都是看著我,等我的回答。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道:“我的祖先封寒曾經(jīng)告訴我,絕崖將軍一直深愛著上一代圣女,而上一代圣女也愛著他,只是二人最終都沒能互吐心意,最終一輩子錯了,所以我想那位老婦人應(yīng)該是沒有惡意的,她一定是跟在上一代圣女身邊的人,知道她的悲傷,所以才帶著劍去的那里。”
“是這樣。”明淺沉沉道。
“我也不確定,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一定會帶著劍找到梅開的。”說這話的時候我是看著殘落的,他知道我看他,但我和對視的雙目里,平靜的出奇。
我道:“上一代圣女最終沒和愛的人走在一起,抱憾終身,難道梅開還是要走上同一條路嗎?”
“好了,玉兒。”明淺重重攬我入懷,用他的胸膛擋著我的所有的視線,我的眼睛便只能看見他胸前的一片白色了,于是我重重的閉眼,抱著他。
明淺在我耳邊道:“我知道你難過。”
所以強忍下來的淚,所以偽裝起來的堅強,所以壓抑成平靜的悲傷,所有我本來有,又在這坐寧靜的山里慢慢沉淪的感情,都無比清晰的涌進了心里。
我抓著明淺的衣角問:“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他們不分開,才能讓殘落好起來,才能讓梅開幸福,我要怎么做,明淺,你告訴我?”
明淺不答。
我從他懷里掙脫出來,望著他略顯疲憊和悲傷的眼睛,又道:“我還想要三界能夠和平,想要你能夠幸福,不用這么辛苦,你能告訴我,我該怎樣?”
明淺擔(dān)憂的問:“玉兒,都會好的,你在害怕什么?”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異樣,明明是心里最真實的感情,卻將自己壓抑的喘息不過來,我看著他的眼睛,靜下來,幽幽道:“沒什么,只是覺得人類的一生太過短暫,很多事情,如果不抓緊機會,也許就沒有時間了。”
“有。”明淺堅定的看我,接著溫柔一笑:“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是啊。”我點頭,心里不能相信這個答案,看了看明淺,又看了看殘落,實在不知道他們,我,還有梅開會以何種結(jié)局收場。
我道:“走吧,去吃飯吧,我釀了一些酒,也可以喝了,都是用的滋補的藥材,只喝一點點應(yīng)該沒事的。”
三人都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我的房子走去,。
竹嫣已經(jīng)擺好飯菜在里屋候著了,我們進來,她則退到門邊,恭敬的站著,我只好叫道:“你也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吧。”
她禮貌的回道:“奴婢不敢。”
我拉了一下明淺的袖子,明淺就明白了,對著她道:“既然玉兒開口了,你坐下來一起吃吧。”
她猶豫再三,安靜了坐在了一邊,但看的出來,她很開心,我所以為最平常而溫馨的事情,在她眼里是莫大的幸福。
明淺你真幸福,有這么多人,全心全意的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