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筠聽著,皺了皺鼻頭,擺擺手,道:“簡直就是廢話!”
花景嫣然一笑,“沒錯?。 ?/p>
初筠看著她的笑容,不禁失神片刻,旋即道:“快跟我來!”
花景被她拖拉著向湖中走去,手中花燈飄來飄去,似是乘風(fēng)而行,邊走邊問道:“你又是偷跑出來的?”
初筠瞥她一眼,“不然你以為呢?你當(dāng)我爹是你爹嘛,那么好說話?!?/p>
她知道初筠說的是向公子求親之事,她想到此,眼底一片黯然。初筠又道:“那老頭子天天叨咕,筠兒啊,你是要出嫁了的人了,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任性了,每天我都要上他那無聊的‘三從四德課’?!?/p>
花景笑道:“你也該反省反省了,畢竟你可是未來的賢王妃,那皇家可不比……”
“比得平民百姓!得了,你別說了,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都快趕上我爹了!你也別在這兒說教了,要不是當(dāng)初我偷跑出來,誰去找你爹說情去公子府上求親?”
花景垂頭不語,初筠也發(fā)覺有些不對勁,停下來回頭問道:“對了,說起這事,你爹派人說親的事怎么樣了?”
花景抬起頭,逞強(qiáng)笑道:“我們要去哪兒啊?”
“哎?你怎么岔我的話呢?快告訴我,是不是那云綽不允?”
花景越過她,獨自向前走去,初筠見她如此模樣,就知自己猜對了,怕她傷心,也不再提這件事,說道:“你知道嗎?離那么遠(yuǎn)我一眼就看見你了,嘿嘿?!?/p>
“對啊,正因為喜歡,所以茫茫人海,你才能一眼看見你想看見的人!”
初筠覺得自己無論說哪句話,好像都能刺痛她好友的心,索性閉上嘴不再言語。
到了月雪樓前,湖邊停著一艘大船,大船的紙窗微微打開,里面燈火張揚(yáng),風(fēng)吹過,使得火苗微微晃動。
從里面走出一人,看到初筠便道:“哎呀,未來的賢王妃終于來了!”
聽得此話,大船里便響起了說話聲,蘇絡(luò)從船里走出,大概是里面也有人調(diào)侃,面上有些微紅,柔聲喚道:“初筠!”
初筠笑笑,點了點頭,花景連忙行禮,“參見賢王殿下!”
蘇絡(luò)還未答話,那最先出來之人就笑道:“哎呀呀,我們的賢王殿下臉紅得像那夏日櫻桃,紅滋滋的,哈哈哈!”
船里也響起笑聲,初筠瞥了瞥船里,揮著拳頭,對那人道:“哼!再欺負(fù)人,小心我揍你!”
那男子作勢躲開,突然看向花景,一雙桃花眼泛起桃花,“哎?初筠,這是誰啊?”
花景行禮道:“小女嫣花景?!?/p>
那男子作勢一揖,“在下秦懷瑾?!?/p>
此人竟是大將軍之子!
此時船里幾人終于出來,見到此陣仗,花景不禁心間一顫,幾位皇子還有幾個貴家子弟竟然都在此。
當(dāng)先一人是寧王蘇佑,手中折扇輕搖,紫金冠束發(fā),月白底暗紋錦袍,似笑非笑的眉眼,唇若紅櫻,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的手中提著一個花燈,風(fēng)浮動,吹起她的如綢發(fā)絲,手中的花燈穗隨風(fēng)舞了起來,她的一雙眼驚疑不定,若小鹿撞撞。
“還愣著干嘛?快些上船吧。”蘇鈺看著這些寒暄的人,不禁催促道。
初筠握著蘇絡(luò)的手跳上了船,回過頭剛要對花景伸出手,只見那絕色無雙的寧王殿下竟伸出了白皙的手,口中簡短地吐出一個字,“請!”
燈前看花,舟前看美人。
路上行人暗嘆:“此幅畫面乃上天恩德,真真一對璧人也!”
花景臉頰紅暈似黃昏晚霞,一層一層蕩開,蘇佑的手就停在那里,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
“有勞寧王殿下了?!彼氖秩彳浖?xì)膩,似是一灘春水,他微微握緊,將她拉到船上,她手中的花燈隨著她的動作也一晃一晃的。
待她站穩(wěn),便將手抽了回來,再次道了句謝,便隨初筠進(jìn)了船里,幾位男子留在船外賞花賞月賞美酒。
初筠給她倒了杯茶,看著她一臉壞笑,“看不出啊,寧王殿下竟……”
花景趕忙打斷她,“別胡說!”
初筠趴在桌子上看著紅臉的她,“我胡說什么了?我還沒說完呢,難不成真有什么?”
初筠就那樣不懷好意地看著她,花景被她瞧得愈加臉紅,背過身,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就咱們兩個女子嗎?”
“瞧瞧,岔什么話???難不成你真跟寧王殿下……唔”說著說著,她驚疑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眉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花景,然后低聲說道:“該不會是寧王殿下看上你了吧?”
花景佯怒,狠狠瞪了她一眼,初筠見她耳根都紅了起來,掩唇直笑,花景氣怒不是,罵她也不是,只得坐在那兒干瞪眼。
初筠見此,從后面環(huán)住她,回答她道:“對啊,就咱們兩個女子,可沒人跟你搶寧王殿下?!?/p>
“初筠,休得胡說!寧王殿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也說不出來了吧?!背躞尬χ?,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
花景漲得臉通紅,剛要解釋,只聽船外蘇佑的聲音響起,“公子不妨上與此船,共賞這妙景!”
那人聲音若云煙,飄飄渺渺,“綽正有此意!”
應(yīng)該是兩個船相互撞了一下,船一陣晃動,有人的腳步聲踏起。
他來了!
花景額上沁了些汗,衣襟被揪得褶皺,初筠此時也收了玩笑之心,頗有些擔(dān)憂地看她一眼,說道:“我出去瞧瞧?!?/p>
初筠掀簾而出,朗朗道:“公子有禮了!”
云綽起身揖禮道:“李姑娘!”
秦懷瑾看只有初筠出了來不禁疑惑道:“哎?嫣家妹妹呢?”
這秦懷瑾,真是……夠事多的了!
聽得秦懷瑾的問話,云綽好看的眉毛豎起,嫣家妹妹?這能與這些人在一起的嫣家人,恐怕就只有嫣家花景了!
花景在船艙內(nèi)默默地哀嚎一聲,又不得不道:“花景突覺身體有些不適,未能迎公子,還望公子莫要怪罪!”
“姑娘言重了!”聽得從船艙里傳出的聲音,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心中有些好笑。
因是丞相私下派人去公子府上求的親,兩府又都沒有放出風(fēng)聲,是以知道此事的人少之甚少。
秦懷瑾疑惑地看了眼被簾子隔著的她,剛剛還好好的,怎的這么一會兒就身體不適了呢?
眾人說說笑笑,談天談地也過了一陣子,而花景確實也備受折磨的。若是一會兒大家伙兒散了,云綽是肯定會見到她的,且不說求親之事使得兩人有些尷尬,就說那日她去他府中,那妝花了幾分,也不知這云綽能否認(rèn)得出自己來。她如今只期盼云綽能夠早些離去,只要不見面現(xiàn)在的狀況就會好些。
她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默默地在遠(yuǎn)處看他,念他。
她為自己嘆一聲,撥弄起了花燈,這做燈的人一定偷工減料,竟讓她三兩下便將那穗兒弄了下來??粗鴫牧说幕簦唤裨蛊饋?,“是故意的吧,今日出門不利!”
她突然想起明明云綽跟那女子在一起,怎的會撇下那女子獨自來這大船之上呢?
“嫣家妹妹,你好些了嗎?”秦懷瑾那欠揍的聲音響起?;ň鞍@一聲,她是溫柔女子,可此時此刻,她真是想扇他一巴掌。
“還好,還好!”她答得幾分苦澀。
蘇佑也好奇道:“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的突然便如此了,要不要現(xiàn)在上岸找個大夫瞧瞧?”
她瞪大雙眼,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礙事的。”她忘了,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她的表情與動作的。
初筠此時真是憋笑憋得不行,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