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筆墨,夜長歌一只手擋著另一個袖子,另一只手拿起筆,開始在紙上行云流水的飛舞著,眾人看著她鄭重的樣子,不禁好奇她畫的會是什么,那氣勢倒是讓人覺得不錯。
半晌,夜長歌終于收筆,可卻一時大意,滴上了一滴墨汁,不禁眉心微蹙,她是有些完美主義的人,這滴墨無論再韻畫成什么,都會覺得多余,心中有些不悅,折起宣紙,放到了一旁,接著在下一張宣紙上又提筆畫了起來。
眾人因著她的舉動,不禁心生失望,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一個女子能畫出什么好的畫來,說不定真的什么都不會畫,只是想故意堅持堅持做最后的掙扎罷了。
就在眾人快要徹底失望時,夜長歌終于把筆放下了。
“好了!這幅畫就當長歌另送給東瀾皇的禮物,還望東瀾皇笑納!”說著讓兩個小太監舉了起來,給上座的月吟鴻看。
頓時,殿中前半部分的人和月吟鴻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驚,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那樣一幅畫是出自女子之手,她畫的是一幅山河圖,筆線流暢,氣勢磅礴,帶著胸懷天下的氣勢,震動著看客的心,如果不注意一旁飛著的一只白鶴,定會讓人誤以為這女子有問鼎帝位的心思,偏生的那只白鶴恰到好處的讓一些人停止了懷疑。
月吟千秋也驚了一下,這個夜長歌總是出乎意料,不過他覺得這才是夜長歌。
汝卿蘭眸中也滿是贊嘆,能畫出這樣畫的人,內心絕不簡單,想著看向夜長歌眸色微深。
墨臺羽和墨臺頃雖不知是什么,但看著前面人的驚嘆也知道了,她畫的畫絕不平常,于是兩人的眼神同時向夜長歌折在一旁的第一幅畫看去,那上面又會是什么呢?
汝少舞再有自制力也不禁心生不平起來,她是誰,汝少舞天下第一女子,她從來是被別人羨慕的存在,從沒有嫉妒過任何一個女子,這個夜長歌究竟怎么回事,竟畫出男子都不一定能畫出的山河,不行!她絕不能讓人凌駕于她之上。
夜長夕等人也直接傻眼了,不可能!夜長歌怎么可能畫出這樣好的畫!
無夏也再次震驚了,公主···實在是太棒了!
月吟鴻怎么也不會想到她會有這等胸懷,不禁對夜長歌更喜愛了些:“好!好!凰歌公主的畫朕非常喜歡,讓所有人欣賞一番吧!”
“東瀾皇滿意就好!”說完夜長歌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倒沒覺得自己畫的有多震撼,但是每一幅畫她都是用心在認真的畫著,她很少畫花草和鳥類,她喜歡那些東西但心底就是不想畫,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門子的風了。
“朕很滿意!”說著滿是慈愛的看著夜長歌。
月吟千秋看著自己的父皇看著夜長歌的眼神,狹長魅眸閃過一抹流光,父皇想干什么?
剩下的人在看到畫時,也知道了為什么前面的人會那么驚嘆了,那畫看著便讓人仿佛身臨其境,心潮澎湃,激昂不已,看來他們都小瞧了夜長歌了。
關靖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表姐明明說了夜長歌什么都不會的,這下好了,真是讓她出盡了風頭。
“不知公主前一幅畫,畫的是何?”東瀾皇好奇的問著,也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那個啊,本來畫的是一棵松,但是滴上了一滴墨汁,著實不美不想污了東瀾皇的眼,所以就又耽誤時間的畫了一幅!”夜長歌說著臉上滿是謙卑之色,絲毫沒有因為這么多人的夸贊,而有絲毫自滿。眾人聽著她謙恭的話,不禁夜長歌多了一絲敬佩的好感。
“是嗎!”聲線溫和,說著看了一眼召吉。
召吉會意,走到夜長歌作畫的桌案前,拿著夜長歌折在一旁的第一幅畫,走到了月吟鴻面前。
夜長歌看著沒有在意,反正已是毀了,早晚都是要扔的,讓他看看也無妨。
待人展開,月吟鴻看到畫之后,眸中滿是贊賞與驚嘆,夜長歌太謙虛了,這哪里只是一顆松那么簡單,她竟把一棵松樹畫的比之山河,并不遜色多少,不繁雜也不簡單,讓人看著有一種心神一震的激動之感。
再看左邊題著幾句詩:“寒暑不能移,歲月不能敗者,惟松柏為然。好詩句!”威嚴低沉的聲線在大殿內響起,激起了一眾人心中的波瀾。
看著夜長歌寫在一旁的詩句,月吟鴻甚是高興的讀了出來,她的字體如她的人一般,干凈絕塵,還帶著一絲狂傲的意味好看之極。
“召吉,拿下去讓所有人看看這樣一幅好畫!”
“是!皇上!”
這句詩,夜長歌是借用了蘇轍的《服茯苓賦敘》中的寫了上去。
聽到東瀾皇的贊賞夜長歌很是高興,但也沒有自恃,她也是承了先代的光的人。
眾人看著剛勁有力,驕傲且不自傲的松樹以及那詩句,皆連連贊嘆不絕。
這夜長歌真是奇女子,畫出那樣的畫,還能作出這么好的詩句,這天下恐怕也找不出這般女子了。
墨臺頃是真的沒想到說出那么粗魯的話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懷,果然主仆都是有趣之人,想到那雙干凈的琉璃眸,嘴角揚起一抹自己都不自知的淺笑,邪肆逼人。
汝卿蘭是真的對夜長歌產生了好奇心,這樣寵辱不驚的女子還真是沒有見到過。
月吟千秋睨了一眼夜長歌,隨即嘴角揚起一抹幾不可察的淺笑,妖嬈魅惑,卻又冷傲疏離。
汝少舞看著夜長歌的背影,眸中滿是深思,她現在只求月吟千秋不要對夜長歌感興趣,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
夜長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不少女子懷恨在心了,因為這點才華只是她的冰山一角而已,而且她覺得古代像她這樣的人應該不少,畢竟古代的字畫很多也都是珍品。
可她忘了自己是在古代的女子,這殿內的女子,無一不是千金之軀,琴棋書畫也皆只是略通,所以她們一點也不想承認夜長歌的畫,可她們也確實畫不出這樣的畫,于是心生不平與嫉妒。
而夜長歌并不是表現得很平常的樣子,而是她真的認為那很平常,從家族覆滅開始,她便告訴自己,自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以她以男子來要求自己,就算男子都做不到的她也會逼著自己做到。
她記得同伴問過她,以后想做什么,雖然她們都知道入了殺手組織便不再可能出去,但她還是滿懷憧憬與自信的道:二十年后,我便是四十五歲,到時候我便去競選總統。
同伴雖笑她癡人說夢,但那時的她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
而同伴的背叛,讓她來到了這里,若是沒有來這里,而二十年后她還活著,她一定真的去競選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