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認識,她和她的母親相貌幾乎一樣,她與她的母親曾在我逃亡的路上有恩于我,若非她們即便是那時你幫我逃出來,我也早就死了。”原來她是北良的公主,他怎么就沒想到呢,她們看著根本就不像平常的百姓,她叫長歌,北良公主也叫長歌,而且還是在他去學醫的十年內回到的北良皇宮,在小竹屋時,他問過一次她姓什么,但看到她的母親那樣難過的表情,他便沒有再問過,以至于他后來根本沒想到她會是公主。
他還記得,那年他七歲,從小便被當成棋子培養,七年活著的時光只是利用他去殺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他逃跑著,那些人仍然不肯放過他的追殺著,他只知道他騎上了一匹馬,漫無目的的跑著,躲著,害怕著,慢慢的沒有人追殺他了,幾天之后,他逃到了東瀾邊境,月吟千秋給他的錢,也在逃亡的路上丟了,身下的馬也慢慢的倒下了,他也沒了力氣。
那年邊境下了雪,格外的好看干凈,可卻也干凈的讓人害怕,被拋棄的痛苦,大雪傾城,寒涼入骨,痛入心,他終究還只是個孩子,無助絕望的看著自己逃亡的盡頭悲泣的哭著,一望無際的白雪,好看到令人感到殘酷。
他那時放棄了,活著很難過,因為寒冷看著突然穿透肩胛骨的箭羽,竟不覺得疼,還有溫度的血從身體中涌出,他只聽到有人說:竟然是個人!老子還以為是只小鹿。然后那人慢慢的離開了,他沒有力氣了,身下的雪慢慢的被染成了妖艷的紅色,凄美至極。
再次醒來他躺在了一個簡單干凈的竹屋里,被她們所救,一年的時光他與她們生活在一起,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即便是他的娘親也未曾那樣待他過,那個總是叫他哥哥的小女孩,為了他竟握住了別人要殺他的匕首,那樣深的傷口,現在也只剩一條細細的疤痕了,那時他覺得這個女孩傻的勇敢,拼命的保護別人,也不管自己如何。
一年后他去雪山拜神醫為師,與她們道別并讓她們等他學成,將來報答她們,因為師傅的要求他必須在雪山待五年,五年對他來說堅持下去的動力便是她們,可五年后,師傅又禁錮了他五年,十年后,他再回到那里,那個給他溫暖的小竹屋,已然廢墟一片,被人燒了。
那時他在想如果他不去學醫就好了,她們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后來他找了她們半年,也沒有打聽到她們的下落,她們像是不曾存在過一樣,像是只是他一個人做的一場溫暖的夢一樣。
那一刻心突然像是死了一般,再也沒有了溫暖。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東瀾,回到了月吟千秋的身邊。
還好他不在,還有那個夜長風護著她,可是那個女子呢?那個很溫柔的女子還在嗎?她的母親還在嗎?那十年間究竟發生了什么?明明她們答應他等著他的,那樣溫暖的兩個人,他絕不相信她們是因為榮華富貴而故意沒等他,他沒想過還會遇見她,既然上天又讓他們遇到,那么他用自己的生命發誓,他絕不讓她死,絕對!
月吟千秋聽到他的話,心中竟有些不舒服,他沒有見過她小時候的模樣,他也想看看她的小時候的模樣。
“嗯。”月吟千秋應著便沒再說話。
“千······你很在乎她!對不對?”月塵說著看向月吟千秋,暗紫的眸中說著滿是認真。
“嗯!”他很在乎她,很在乎,而且他跟她在一起覺得很舒服。
“那在我解開她身上的蠱與毒期間,你能一直護著她嗎?”他絕不會讓她死的,他看得出來,月吟千秋很在乎她,若是月吟千秋相護,這世間便沒有人敢輕易動她,畢竟月吟千秋的實力他是知道的。
月吟千秋一怔,隨即道:“我會的!”即便月塵不說他也會保護她,他終于知道為什么看著她和汝卿蘭在一起會不舒服了,因為他在乎,喜歡夜長歌,既然如此,跟他搶者他便送那人去死,以后夜長歌是他的人,也只能是他的人,先招惹他的可是她自己。
折遠也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活蹦亂跳的人就突然的躺在了那里,甚至差點死,心中突然有些復雜。
而門外的時雨和清鵺以及無夏皆焦急的等著,最自責的便是無夏,她應該在北良問問太醫公主應該注意什么的,沒想到僅僅是傷寒藥,竟然差點讓公主死了,他們今天若是沒有來這里,公主是不是就那樣死在了皇宮,公主一定不會有事的,公主答應過他們的,公主說過她不會死的。
半晌月塵告訴他們夜長歌不會有性命之憂了,他們才稍稍放心,三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讓時雨留在這里照看夜長歌,清鵺則和無夏回東瀾皇宮,繼續掩人耳目,免得讓有心人利用,無夏沒想到皇上找了這么多年的神醫竟然好好的活在東瀾,看來是故意不想被人找到的吧!
夜長風安排的暗衛同時也留在了夜長歌的身邊。
黑色的衣擺翻飛,時雨一躍到了一旁的房頂,幽綠色的眸中擔憂不減,身子向后躺下,看著朗朗星空,眼中閃過幾許迷惘,如果這一生沒有遇見她,或許自己會死,也或許會被別人救起,待他還恩之后,是不是他依舊無牽無掛,逍遙天下?
以前他從未在意過什么,這個突然闖進他生命里的女子,若是再突然離去,想到那種感覺,他的心就害怕的厲害,這個強悍又脆弱的女人,竟然就是他唯一的牽掛與溫暖的依靠,想著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眼眸輕閉,不一會,突然薄唇微涼,一滴水落到了他的唇上,接著是額頭,下雨了嗎?再抬眼,天空已無繁星,慢慢的陰沉了起來,起身輕躍而下,衣擺翻飛,身姿絕美。
月吟千秋寢宮之內,偌大的床上,夜長歌安靜的躺著,一張絕塵如仙的臉,不施粉黛美得干凈到讓人不忍觸碰,而床畔的某男,絕世妖嬈的臉上滿是糾結和復雜,她身上的中衣已然被汗浸濕,本來想讓婢女來給她換的,但是想到別人碰她,就算是女子,他也覺得很不舒服,于是某個尊貴傲嬌的太子爺閉上眼,紅著臉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給人穿衣服的經歷,折騰了半晌才給夜長歌穿好,而某男俊美妖嬈的臉也已然紅成了蘋果。
此刻恢弘富麗的太子府外,“公主!回去吧!”一黃衣女子,相貌姣好,聲線溫婉看著汝少舞說著。
“雪燕······本公主還想再待一會。”說著嘴角閃現一抹淺笑,隱有一絲苦澀,突然額頭涼了一下,“回去吧!下雨了!”她不想病了,那樣她連站在這里都做不到了。
“是!”雪燕應著心中感謝這場雨,公主不顧女子名聲,追了月吟千秋三年,也不見那個妖嬈清冷的男人有半點動心之樣,饒是她都有些心疼公主了,但有些麻煩卻并沒有發生,比如世人并沒有亂編排公主,壞公主的名聲,也許有些人私下會小小議論,但總歸沒有難聽的話讓公主聽到。
大床之上的夜長歌一直在做夢,但又像是夜長歌的記憶,這個記憶似的夢,很難過!很難過!很悲傷也很孤獨,夜長歌吃了很多苦,所以其實待人很溫柔,但別人終究不是她,那些人不懂夜長歌的溫柔,沒有經歷過又怎知那種感覺,那時候除了夜長風她什么都沒了。
還有那段被千獨刻意遺忘的屬于她和奶奶的記憶,又被她想了起來,她被自己最愛的奶奶舍棄了,她被那世上唯一的她認為最愛她的人舍棄了,奶奶的心中父親比她重要太多太多,于是那場生死的選擇里,奶奶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她,那段疼的體無完膚的記憶,她騙了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她依舊愿意相信這世上一定會有一個人,一個會真心待她,無關權勢,沒有物質與利益的人出現。
驀地眸子睜開,那雙好看的狹長鳳眸,依舊澄澈干凈卻多了幾許懵懂。
月吟千秋看著她突然睜開眼,正要開口便見她猛的坐了起來:“哈哈!我?是誰?天使嗎?因為我看到了天堂,呀!身子輕飄飄的呢!”說著夜長歌像個二貨似的在超大的床上打著滾,模樣頗有些可愛。
看著她的樣子,月吟千秋搖搖頭寵溺道:“乖!夜兒快過來好好躺下。”好聽至極的聲音響起,滿是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柔,說著起身想要給夜長歌蓋被子。
夜長歌聽到聲音,抬頭看到了一張好看到無法形容的臉,爬過去到了月吟千秋的面前,伸手捧起月吟千秋絕世妖嬈的臉:“秋秋!”像是喝醉了一般的說著,聲線透著幾分孩童的意味,很是可愛。
“嗯?”聲線寵溺好聽至極,沒有反感她的動作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秋秋陪夜兒睡好不好?”語氣中滿是撒嬌的意味,期待的看著月吟千秋的臉。
月吟千秋被她的話弄得一愣,本想說不行的,可看著她可愛又期待的表情,他竟說不出拒絕的話,正要陪她躺下床上的人卻突然跑下了床,無奈的起身追去。
“哈哈!飛嘍!咦?這是什么?好舒服的手感!”只見夜長歌兩手捏著時雨兩邊的臉,好玩的扯了一下。
看著這樣的夜長歌,時雨有些不忍直視,公主雖然平常也沒有多正常,但也沒有這么‘傻’的啊!但愿公主醒來會忘了自己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