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聽雪眉頭突然一皺,下意識的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就在下面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兩艘畫舫之間突然架起踏板,一名白衣女子款步而至。她臉上帶著面紗,看不清容顏,卻能感受到那種風輕云淡的氣息。
見有人上臺,臺下瞬間安靜了下去。
白衣女子站在臺上,并沒有開始表演,而是低低的與主持的青年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很快退了下去。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不少人都有些好奇。不過潛意識里還是不太看好她。畢竟在她之前的人,已經完美到無可挑剔了,她上去做什么,找不自在嗎?
雖然遮著面,可不少人還是能認出來她的。瞧著這個讓自己討厭的人上了臺,瓊茵臉色有些難看。見她只是站在那里,還沒動,瓊茵冷笑一聲:“她不會以為上臺站著就能贏吧?”
話音剛落,幾道帶著冷意的視線,毫不掩飾的落在了她身上。
君千黎面容和煦,唇角帶著一抹弧度,可眼底的情緒已經有些暗潮涌動。本來還想瞪回去的瓊茵身子一顫,徹底消停了下去。
收回眼,宮辰軒有些嫌棄的道了一句:“不知所謂!”
那廂,易年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這主辦方挖的坑明顯就是朝宮二小姐去的啊!怎么這宮二小姐這么聰明,也甘愿跳這個坑?”
“若說兩人認識倒也不可能,”司徒然接過他的話,“哪有認識的人這么坑對方的。”若是贏了還好,若是輸了,可就不光是丟面子的事情了。
面色不動,視線緩緩落到那廂的人影上,君千黎眼底笑意深了三分。
掀開簾子,懶懶的倚在一旁,一雙好看的鳳眸微瞇,遠遠的看著那個白衣女子。勾了勾唇角,一張妖冶邪魅的容顏霎時叫人骨頭都酥了一半。
不過幸好,暫時沒人注意這邊。
膚若凝脂的白皙臉龐帶著探究和笑意,男子低啞的嗓音溢出唇邊:“一個加籌碼加的毫不手軟,另一個接的也毫不含糊,我倒是想看看,這兩人對上……君千黎會是什么表情。”
很快臺上出現了幾個人影,很迅速的便將東西放好擺在宮安寧面前。朝著他們微微頜首,宮安寧走到案前,緩緩提起一支筆。
這是要作畫嗎?眾人腦海里浮現出一句話。
站在臺上,一雙美眸一寸寸掃過臺下,似是想要記住什么一般。下一秒,手下毫不遲疑的有了動作。
畫質平鋪在案上,不少人踮起腳尖都看不真切。
“這是要做什么?”外圈看不清她動作的人有些焦急。
之前參賽的人也有作畫的,只不過畫卷這種東西,講究的天時地利人和,還要有一定深厚功底,否則只能畫出表面,卻畫不出本人的韻味意境。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我見過的人里面,當屬千黎的畫最好,你說這宮二小姐今個會不會給我一個驚喜。”看這架勢一時半會是完成不了了,易年索性回過頭,說起話來。
司徒然也來了興致:“我覺得辰軒這個二姐挺厲害的,估計會一鳴驚人。”
遠處畫舫上的夜澤聽到兩人對話,吊兒郎當的道:“話別說太早,要知道聽雪的歌聲可是一絕,鮮少有人能在才藝方面超越她。”
“雖然那個聽雪的身份我不是很喜歡,只不過不得不承認,她真挺厲害的。”五公主點頭附和道。
翻了個白眼,宮辰軒反駁:“那你們待會就能知道,我二姐到底有多驚才艷艷,絕對比那他們都好。”
宮辰軒算是個不折不扣的姐姐控,宮辰灝身為家中長子,成熟穩重,沒少教育他。所以他更喜歡跟兩個姐姐呆在一塊,從小感情就好的不像話。
鼓了鼓腮幫子,五公主回過頭道:“太子皇兄,六皇兄,洛詩,宮小姐,你們覺得,宮二小姐會不會贏?”
“我只記得小妹幼時很喜歡畫畫,話卻不敢說太滿。”宮婉一笑,目光柔柔的落在臺上作畫的女子身上。
而姚洛詩也只是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安寧有大才!”
心下微微一動,夜子潤俊逸的面容溫和,抬首對著不遠處的男子問道:“六弟覺得呢?”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君千黎眼底破碎出三分笑意,目光轉到臺上,嗓音輕緩的吐出三個字眼:“她會贏!”語氣篤定的不可思議,可最讓人詫異那是那股子暖意。
聽著他們的對話,夜情有些好奇的道:“哥,你說宮安寧會不會贏?”其實她比較好奇,宮安寧在畫些什么東西。
瞥了她一眼,夜瀾衣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不知道!”語氣沒有太過情感,顯然對于這個話題不是很在意。
夜情:“……”有這么個面癱的哥哥心好累!
許是眾人的這番猜測,無疑叫人有了許多好奇心。也漸漸開始期待,待會展現的,會是怎樣一幅畫卷。
落日西斜,天邊暈染出好看的火燒云,而宮安寧手中的筆也停了下來。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宮安寧頭也不會的走下臺。
靠的,這吃力討好的事情,下次再也不干了。
青年人適時的走到案前,伸手去拿畫卷,突然身子一僵,眼底的顏色顫了顫,緊接著露出驚艷之色。好一會,才抱起畫卷,一溜煙的跑下臺。
眾人傻眼了,眼看著他跑走,一臉的懵逼。
抽了抽嘴角,不少人看向宮安寧的方向,后者卻一臉淡定。
不過很快,連帶青衣人在內的幾個人便走了回來,每個人臉上的都帶著笑意。
一幅三米長的畫卷被徐徐展開,臺下頃刻鴉雀無聲。
畫卷上的場景和人物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的過分。大大小小的畫舫盤踞在玉新湖上,畫卷中的人都望著一個方向。遠處是潺潺的流水,被定格在畫卷之上。一抹紅霞似的落日,染紅了半邊的天際。
青山,流水,落日……還有人影,無比諧和的融入在一起,構出這樣一幅畫面。無疑是從畫功還是意境來說,都是無可挑剔的。而最讓人驚嘆的不是這里,而是右上角的題字。
那字跡工整清麗,筆鋒之間還帶著些許風骨,連書法都是上乘絕佳的。
有眼力好的人將題字讀了出來:“世人浮望千般是,玉新暈染九天色。望風不及池中影,三千潭水落滿城。”
“嘶!”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卻道不出半個字。
沒人宣布結果,而是將結果大大方方的呈現在了世人面前,由他們自己去評判。這壓根,就不用再比了啊!
有回過神來的人愣愣的目光投了過去。
而那白衣女子此時已經摘了面紗,傾城如畫的面容之上神色淡淡,好似那幅驚天巨作不是她畫的一般,淡然的不可思議。
很多年以后,有人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眼底依舊充滿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