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里做什么?”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林疏一驚,心神一晃,獻祭的過程被強行打斷。手臂上的血紅色圖騰停止蔓延,被它壓制著的可怖黑氣在不安地作祟。
只這一瞬間的分心,西蒙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疏將左手藏在身后,生生地咽下喉頭上涌的猩甜,繼而對蕭謹蒼白一笑:“你回來了,我去給你熱飯。”
“這些事交給傭人就好了。”
“西蒙說今天是他們的假期,蕭先生不知道嗎?”
“不知道。”
“……”
蕭謹靠近她,身高優(yōu)勢對她造成了壓迫性,“手怎么了?”
林疏下意識地后退想躲,蕭謹不容抗拒地握住她的左手。黑暗中無人看清,當他的手指觸碰那血紅色的封印圖騰,原本肆虐的可怕煞氣立即安靜地回到了林疏身體里。
林疏看著蕭謹手里自己的手,還是與平常一樣,看不出異樣,心底松了一口氣。她避開他的觸碰,向房子里跑去。
關上廚房門的下一秒,她終于不用再偽裝,面色痛苦地順著墻壁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敲門聲響起,蕭謹與她隔著一道門。
“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林疏擦去嘴角的血跡,深吸一口氣后扶著墻站起來,她從冰箱里拿出飯菜放進微波爐,故作輕松道:“等我一會兒,飯馬上好!”
一頓晚飯下來,期間蕭謹幾次問到林疏的身體狀況,都被她答非所問地糊弄了過去。蕭謹沒有追問其他什么,就如同他從不問林疏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A市,他只是臉色陰沉地用完了餐。
晚餐過后,蕭謹回到書房,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這段時間堆積的文件太多,他已經(jīng)忙了一天,本來今晚還是決定留在公司的。然而看著慢慢變暗的天色,他還是選擇了回蕭宅。
因為她的到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體會到了人類所說的“家”的概念。
他等了她太久,才等到這一世的相伴,即便他的結局已經(jīng)注定,然而朝朝暮暮在眼前,他無怨亦無悔。
林疏見他要熬夜工作,貼心地煮了一壺咖啡。一進門,就見蕭謹一臉悵然若失的望著手中的電腦屏幕。
“我煮了一些咖啡……”被蕭謹幽深的目光注視著,她的心跳變得有些快。
“謝謝。”
蕭謹接過咖啡喝了一口,雖然心中動容,但他面上仍舊沒有絲毫表露。他很慶幸自己偽裝的很好,沒有泄露心中洶涌澎湃的情感。
林疏送完咖啡,依然沒有離去的意思。蕭謹又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仿佛無聲地質問。
林疏卻對他的質疑視而不見,拉開一旁的椅子坐在他身旁,雙手托腮望著天花板。
無論如何,在天亮之前,自己是不會離開蕭謹半步的。
蕭謹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心意已決,一時半會也不會走。索性不管她,開始翻看這一周的會議資料。
一場會議資料還沒看完全,身邊的人已經(jīng)瞌睡連連,腦袋一歪,就這么睡過去了。
蕭謹無奈得嘆口氣,取來一張毛毯,將林疏包裹好。又怕她姿勢不好睡落枕了,動手將她腦袋挪了挪。做完一切,他才重新回到座位,接著翻開之前的資料。
潔白的紙張上染上了一抹鮮紅,蕭謹目光一頓,不可置信地攤開自己的手。
“林疏……”他聽到自己開口,語氣里含著無法抑制的怒氣。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嗯?”林疏應聲醒來,神情一片茫然,這還是蕭謹?shù)谝淮芜@么冷漠地叫她的名字。
映入眼簾的是蕭謹冰冷的側臉,她覺得鼻子有些癢,伸手擦了擦,卻擦出了一手的血跡。
她詫異地瞪大雙眼,難道是獻祭斬魂令失敗的時候被反噬了?那時候手臂恢復正常了,身體也沒有異常,只是和以往一樣有些虛弱,她還以為不會有事了。
“你昨天答應過我什么?”蕭謹抓著她的肩膀,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目光中有林疏看不懂的傷痛。
你說你會小心,不會再受傷。我只是離開了你一會兒,你為什么會又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蕭謹?shù)牧夂艽螅质锜o處可逃。冰冷的聲音讓林疏的心沉入海底。
“是誰教你的,受了傷也不說,嗯?”
誰教她的?沒人教她。她從來都是一個人,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修行,一個人出生入死……一個人的時候受傷了,能夠和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