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辰想起了方才來時與雅典娜在帳外聽到的那一聲貓叫……
大昱國有兩大奇險,有人提起來都先說第二險——“天山”。
顧名思義,山峰高聳,接近天際,且山上常年積雪,一年只有一個冬季。能上到山頂的人,不被那些奇珍異獸咬死也被凍死了,若是能活下來,那必定是丟了半條命的。
再說第一險,便是“九道峰”。
九道山峰連接起來的險境。
這九座山峰不但一座比一座高,并且一座比一座熱。第一道山峰,身置其中也只是覺得到了盛夏最熱的時節。而越往高處的山峰攀爬,那溫度越高,最后一座山峰,但凡只要有人上去了,連骨頭都被融化成水。為今而止,除了“九道宮”的人,還從沒有其他人從那山峰上下來過,無一例外,全部有去無回。
“九道宮”的宮主有一只黑貓,名喚“墨童”。
據說那黑貓已經活了將近十余年,早已成為獸中之精,聽得懂人語,能號令八方猛獸,就連獸中之王的老虎都聽此貓指揮。
它還有一項特長——飛云滾月。
也就是方才南宮墨辰看到的那個樣子,這只小黑貓蜷成一個球狀,從天際的這邊,飛向那邊。
日行千里,傳達信息,任憑“九道宮”的宮主差遣。
正在思索間,性感妖嬈的身子便掀起帳簾走了出來。
雅典娜與南宮墨辰并排而立,她伸伸懶腰,揉了揉惺忪困乏的媚眼,打著哈欠道一句:“唔……第一次伺候人,累死老娘了!”
南宮墨辰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當掃到她挺起的胸脯上面又立即偏了頭,“只不過替人換個衣服便累成這樣,看來雅姑娘家境殷實,平日里也是過著養尊處優的小姐生活!”
雅典娜放下了豎起的雙臂,笑嘻嘻歪著頭打量著一本正經的南宮墨辰,“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變相的打聽我的住址么?”
見他沉默不語,雅典娜又自顧的將雙臂勾上了南宮墨辰的脖頸。
他蹙眉,剛要掙開,卻聽到這女人又挑起他的下巴開始油腔滑調:“得嘞~本姑娘知道你對本姑娘感興趣,別不好意思了啊,賞一個!”
那只玉手還鉗在他青色的下巴上,溫軟的小嘴擦過南宮墨辰的唇角便停了下來。
等不到她有進一步舉動,南宮墨辰得空,急忙從這個女人的魔爪逃了出來。
雅典娜將眼神定在南宮墨辰身后不遠處停留片刻,好似看到了什么。
隨即又將眼神落回到了南宮墨辰的身上,她對南宮墨辰彎起了紅唇,“小野獸,本姑娘要走了。別太舍不得我啊,下次本姑娘再來找你給你帶好東西啊!走了,啵~”
她一個飛吻自手掌飛出。
轉身,高跟長靴頓了頓,又似想到了什么,隨即猛地轉過身子來對著南宮墨辰開始呲牙咧嘴,“我告訴你,離那個小產的姑娘遠一點兒!我可是時時刻刻盯著你呢,要讓我知道你和她走的太近……”雅典娜瞇了瞇眼,“下次來我就一槍崩了她!哼!”
南宮墨辰:“……”
長發一甩,那風姿綽約的背影幾個閃身便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之際。
南宮墨辰閉了閉眼斂,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那眸子里又恢復了平日里的犀利與鎮定。
他負手轉身,當看到身后的場景時停了下來。
楚玨的暗衛……正在叢林里跳來跳去,好似在尋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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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快速的穿戴整齊,一身大紅衣袍,搖著手里的梅花折扇,便從林子里信步踱了出來。
她看到遠處跳躍過來的幾個人影,眸子冷了三分。
幾人見到“楚玨”急忙單膝下跪,齊勁雄快速的從不遠處飛身而至趕了過來,看“楚玨”神色不善,一揮手,幾道影子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齊勁雄小心翼翼的躬身請示著,“爺,方才屬下見您一人去了兩個時辰之久,怕您有危險,所以去后山河邊兒瞧了瞧,可沒發現您的身影,屬下又看到了‘九道宮’的‘黑貓’從天際飛過,怕有人加害于您,便派了影子去尋爺。逆了爺的意思,還請爺降罪!”
“楚玨”微偏了頭,不動聲色的搖著手中的大紅折扇,一雙鳳眸淡淡的睇著身旁對著他彎腰抱拳的少年,悠揚的嗓音道出一句:“勁雄,跟了爺幾年了?”
少年侍衛身形一抖,答:“八年……自打勁雄十歲的時候被爺救了,到現在有八年。”
“楚玨”點點頭,嗓音綿長,“嗯,不錯!八年可以養一條護主的忠狗,也可以養一條白眼兒狼……”
少年“嗵——”的一聲跪了下來,神色激動的看著“楚玨”,“屬下知罪!屬下不該懷疑爺的身份,請爺降罪!”
他的確,的確是派人去后山查找“楚玨”,想跟蹤他。
因為這些日子有很多蛛絲馬跡顯示出了“楚玨”與以往的不同,就比如,很多時候都不讓人跟著。
一個人行蹤神神秘秘。
“楚玨”勾起絕美的唇淡淡一笑,“不怪你,怪爺。都說人心難測,八年爺都未試出。”
少年一怔,眼神微閃,“爺,屬下只是覺得爺最近好奇怪,爺自打上次被大內侍衛刺殺之后,整個人都有了變化。別人瞧不出來,可屬下跟爺的時間最久,爺一點一滴的變化屬下都看在心里。”
聞言,“楚玨”漫不經心的道一句:“你倒是有心了,將爺觀察的透徹啊。”
齊勁雄將頭垂得更低,“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跟爺久了,便比常人了解爺一些。”
“楚玨”腳步沉軟的朝著前方走了兩步,與身后的侍衛少年背影而對,“爺可是循規蹈矩的人?”
“……不,不是。”應該說是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他即便是多么的用心去護主,八年了都揣摩不透。
“那不就得了。”
自“楚玨”嘴里傳出來輕飄飄的一句話,他不多做解釋,便朝著前方亮光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