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勁雄駐足,望了望那腳步蹁躚的大紅身影,與自己最初見他時一樣,依舊狂浪不羈,風華無雙。
齊勁雄見“楚玨”沒有怪自己,眼神閃了閃,急忙跟了上去。
當路過正在被侍衛摁在地上撓腳心,鬼哭狼嚎的追星時,“楚玨”手中的折扇停了下來,鳳眸微微一撇,淡淡的道:“聽著就煩人……勁雄,命人將此人的嘴給本督塞上!”
“是!”
“另外——自己去領軍棍,一百下。”
齊勁雄一怔,又道一字:“是!”
他還以為,爺放了他……
追星被人塞了嘴,躺在林子里乘涼的侍衛終于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長舒一口氣,世上總算是安靜了……
九千歲總算是辦了一件為民除害的好事……
“楚玨”命所有的侍衛在帳子方圓十丈以外的地方守著,扇骨一挑,他掀簾而進。
輕紗軟簾落下。
當看到那冰絲軟榻上傾斜側臥的月白身影時,微怔。
燭火搖曳。
那仙姿玉骨的男子,一雙桃花眼正飽含冰霜的盯著她。
見那人神色不善,“楚玨”方才描繪好精致眉眼挑了起來,便從容踱步到了桌前,將手中的梅花折扇朝著方桌上一扔,一只芊芊玉手拎起桌上的白玉雙耳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冰茶。
如此一般的姿勢,只“楚玨”做出來便有所不同,舉手投足之間便是風華無雙。
榻上的“杜回春”眸色微沉,欣長玉立的身姿站了起來,一雙桃花眼緊緊地鎖住“楚玨”的背影,“怎么?沒話說了?”賭氣一般的口吻說道。
杜回春心中有氣,“楚玨”竟然要他在帳子里等了兩個時辰。
那種激動難抑煎熬期盼的心情誰能體會……
“楚玨”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擱下,執起桌上的梅花折扇“唰”的一展,搖了起來。
他轉身而對,對著杜回春勾唇一笑,“本督這不是在等杜公子先開口責難么?”
這人倒是有先見之明。
見他笑的徐徐綿綿,杜回春的氣更不打一處來,“那好,你不是說了,要我在帳中等你,現在我來了,說罷,你要做甚么!”
面對杜回春語氣不善的質問,“楚玨”卻不急不緩的踱步走到了冰絲軟榻前,一撩大紅衣袍,坐下。
一條大長腿彎著,將皂靴蹬在了軟榻上。
“本是想來請杜公子喝茶,只不過方才本督去后山的河中沐浴,一不小心睡了一覺,再一睜開眼,兩個時辰方已經過去?,F下夜已經深了,杜公子還是請回吧!明日本督再——”
剛說到這里,“楚玨”便感覺到身子出奇的乏力,四肢逐漸麻木,眼前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渙散。
“啪!”的一聲,折扇掉落。
“楚玨”狠狠的一甩頭,勉強支撐著身子,迫使自己視線強行看清楚桌上的雙耳茶壺,又繼而睇向那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杜回春!你——你剛剛在茶中下了什么?!”
一雙蔥白如玉的大手及時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楚玨”,杜回春順勢攬住了“楚玨”的腰,“楚玨”的腰身那里空蕩蕩一片。
杜回春將無力反抗的“楚玨”緩緩的擱置在了冰絲軟榻上。
大紅衣袍微微敞露,完美的鎖骨流線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楚玨”想要極力的睜開雙眼瞪著他,怒視他,甚至呵斥他。然而,他只要一動念頭,就會發現自己越來越無力,就連杜回春那仙姿玉色的五官,都開始模糊不清。
一雙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著他。
帳內的燭光愈發的朦朧……
昏迷之前,“楚玨”看到杜回春那張緋色薄唇一張一合,“當初你讓我救錦瑟的時候,承諾過我,毫無條件的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一直沒朝你要過,想必不僅僅是你,連我自己都快要遺忘……現在,我便提出這個要求,我要你……陪我一晚?!?/p>
那雙桃花眼里含著春水,連說出的話都極其溫柔。
蔥白如玉的手輕輕一拉,那大紅袍子上的靛藍錦帶便飛揚在空氣之中,隨即飄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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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灼,眾人收拾整齊待發。
由于昨日九千歲的馬車出了故障,那輛馬車被檢修了一番,便用來裝載救災的糧草。
南宮墨辰想起那雙包含著戲謔與譏笑的鳳眸,一雙腳怎么也踏不進車廂。
腳步頓了頓,又想起因為自己手下的原因而導致小產的“翠翠”,終是將腳步收了回來。
轉頭對著身后的侍衛命令道:“本王的馬車,就讓給昨日那姑娘,杜公子與……九千歲?!?/p>
最后三個字,南宮墨辰說的極輕,極輕。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杜公子要騎著自己的“踏良白駒”。
不過,最驚奇的是,一向養尊處優的九千歲,竟然也要騎馬!
遠遠望去,朝陽烈日,璀璨的日光照在那騎著棕色烈馬上的紅衣之人,端的他風流瑕貴,風姿無雙。
那翻身而上的跨馬姿勢在眾人的腦海里久久徘徊,揮之不去。
今日他沒有搖著那把從不離手的梅花折扇,而是別在了腰間,一雙玉手隨意的勒住馬韁。
慵懶且挺得直直的脊背讓人不由自主的想俯身跪拜。
一旁隨行的侍衛齊勁雄,側頭瞧了瞧“楚玨”。
他不懂,為什么明明挨板子的是他,可是不高興的卻是爺?
莫不是自己挨了一百大板,他還不能解氣?
瞧那半張妖嬈俊臉,陰沉的跟什么似的。
“爺,何事令爺如此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