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玨”瞇了瞇眼,將頭偏向了不遠處那輛精致華麗的馬車,透過微微晃動的珠簾,隱約可見里面朦朧的月白欣長身影。
眾人都以為照“楚玨”對杜回春的縱容,會將這姑娘扔下不管,誰知,他卻彎起了絕美的唇,精致的眉眼斜揚,“唰”展開手中的梅花折扇搖了起來,緊接著道出一句:“這綠衫姑娘身懷六甲,且又受了傷,我大昱的朝廷最通人情,這姑娘理應受到最好的照顧。杜公子是神醫……。那么,將這姑娘與杜公子放在一起最合適不過。”
末了,他又轉過頭來,將半張臉對著身后的南宮墨辰,勾了勾唇,道:“你說呢?八王爺?”
南宮墨辰蹙起了眉頭,不解的看向“楚玨”。
他真不明白這死太監究竟又在耍什么花樣兒……
這九千歲何時有了惻隱之心?
不但救了這姑娘,還讓她與他和杜公子同乘一輛馬車,且不說杜公子肯不肯醫治,單單這份兒舉動就已經與他“九千歲”的名頭不符了。
但這種決策的確讓人無話可說。
“那就按照千歲的意思辦吧!”
“楚玨”抿了抿唇,眼里閃過笑意,吩咐道:“去,將那姑娘給爺扶進去?!?/p>
侍衛應聲,扶著那滿臉淚痕的綠衫姑娘朝著楚玨馬車的方向走去。
追著綠衫姑娘而來的管家公抬起頭看了看被扶著上了馬車的“翠翠”,繼而又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傳說中的殺人如麻的九千歲,咽了咽吐沫,惶恐的道出一句:“千歲爺……您不能……”
強搶民女啊。
“楚玨”卻連看都不看地上跪著的那幾名大漢以及管家公,瞇了瞇眼對一旁的齊勁雄喚一聲:“勁雄——”
穿著貼身侍衛服的少年閃了出來,直挺挺的站在跪著瑟瑟發抖的幾人面前,冷冰冰的道出一句:“不想死就滾!”
幾人急忙屁滾尿流的跑了遠去。
“楚玨”轉過身來,對著南宮墨辰笑的徐徐綿綿,“既然如此,八王爺,方才一番休整也耽誤了不少片刻,西南的百姓還在等著人救他們于水火之中,不能多做耽擱!我們現下便出發吧!”
眾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正竟然是九千歲說出來的話?!
這早上是誰在千歲府里耽擱三個時辰才出發的?
南宮墨辰面抬了抬下巴,瞇起眼睛看向矮他半頭的“楚玨”,面無表情的應一聲,“走吧!”
眾人各自歸位,南宮墨辰轉身欲上馬車,卻聽到背后有人小心翼翼的詢問某人,“爺……那邊兒是八王爺的馬車,您的馬車在身后?!?/p>
溫軟低沉的嗓音從南宮墨辰身后傳進了耳朵里,“爺知道,爺就是要上八王爺的馬車?!?/p>
南宮墨辰停了下來,豎著耳朵傾聽身后二人的談話。一旁的追星更是神色古怪,對著南宮墨辰擠眉弄眼。
齊勁雄:“……。爺,八王爺的馬車太過精簡,屬下怕您不適應?!?/p>
那人毫不在意,“無妨,爺既然領了去西南治水的圣旨,這一路上也沒想過要享多大福。爺的馬車就讓給杜公子與那身懷六甲的姑娘,爺就委屈委屈,先上八王爺的馬車?!?/p>
話音剛落,那高大威猛的身影猛地轉身,“楚玨”一個淬不及防,當頭撞上了南宮墨辰的下巴。
南宮墨辰痛得齜牙咧嘴,急忙抬起手捂住自己的下巴。
而“楚玨”還好,沒多大礙,只是有幸被南宮墨辰的下巴撞到了半張面具上。
所以疼的只有南宮墨辰一個人。
追星急忙過來查看,“王爺王爺!你怎么樣!”
南宮墨辰拂開追星的手,疼痛的表情使得臉上的刀疤開始扭曲,滿臉陰沉的瞪著那大紅衣袍張揚之人,
“你——楚玨,你問過本王了嗎?!”
“楚玨”對憤怒的南宮墨辰一挑眉,“也請王爺先委屈委屈。與楚玨將就一路?!?/p>
不等南宮墨辰作答,那大紅身影直接略過,腳步蹁躚的進了馬車。
南宮墨辰看著潛進車廂的大紅身影,氣的咬牙啟齒,這死太監太目中無人了!
哦,他說怎樣就怎樣??!
嘶~還撞了自己的下巴,誰沒毀容??!早知道自己也戴個面具,狠狠的與他撞一撞!
馬車的黑綢簾子剛落下,便聽到車內傳出來輕飄飄的一句:“快些吧八王爺,西南的百姓還在等著你我。”
南宮墨辰狠狠的點了點頭,好好好!好一個九千歲!
自己是八王爺,正派人士,是去西南之水的!他不能與“楚玨”這個太監一般見識,他要以大局為重!
南宮墨辰憤憤不平的上了馬車,留下了一臉惋惜與糾結的追星在原地直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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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緩緩行駛著,有一個人已經快要氣的七竅流血。
南宮墨辰滿臉陰沉的盯著車廂外面山野間的夕陽。
他已經對那個死太監的種種行為忍無可忍!
那個死太監,他不但命人將那些西域進口的美酒與邊塞進口的蜜餞果子干拿了進來,并且讓人將軟榻搬了過來,更可惡的是,那軟榻竟然占滿了整個車廂!
他一人躺在軟榻上喝酒吃東西瞇眼享受也就算了,害的他堂堂的八王爺在這車廂內連個能舒服坐一會兒的地方都沒有!
知道他現在正坐在什么地方嗎?
是車廂的側榻!
細細窄窄的硬木頭,他只要一下腳就會踩到那死太監的軟榻,避免被這死太監嘲諷,所以只好將兩條大長腿放在側榻上!
天知道他的屁股已經麻了!可又不能說出來,假如說出來指不定會被這個死太監怎樣陰陽怪氣的嘲笑一番!
這樣想著,南宮墨辰冷著臉子回頭看了看車廂上頭吊著的兩大盆冰塊兒,再瞇眼打量了一眼側躺在榻上正瞇眼享受的“楚玨”,陰沉沙啞的道出一句:“千歲練的不是陰功么,怎么還如此怕熱?”
“正因為練的是陰功,所以才要越陰越好。你這車廂內又不似本督的車廂那樣涼爽,本督只好自己想法子了?!?/p>
南宮墨辰嗤一聲,這什么邏輯?
練陰功的人不是應該體寒的么?
側躺在軟榻上的“楚玨”徐徐的睜開了眼,側過了頭,細細描繪的眼角勾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盯著坐的像一個直角形一樣的南宮墨辰,道出一句:“八王爺若是累了,便下來與本督一起躺在榻上休息片刻。這地方大得很,完全可以容得下二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