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可以下班了。記得有一個電臺廣播是這樣說的:每天下午五點,忘記老板的臉,感受下班的甜。其實對于自己喜歡的工作,就沒有這么折磨。
我按照蕭阿姨給我的地址找過去。眼前是一幢獨棟的小別墅,前面是一個小院子,種滿了玉蘭花。看看門牌號,應該是這里。
按了兩下門鈴,開門的是一位四十多歲身穿清潔服的中年婦女,看來是做家政的。
“你好,是左小姐吧,夫人在里面等你,這邊請。”婦女微笑著說。
“是的,謝謝。”我往里看去,這棟屋子的設計很是獨到,不像普通的豪宅那樣奢靡。大廳里放著白色銀箔的大理石餐桌,電視機旁是一個水白色的北極星落地鐘,一幅簡約的墻蛙玉蘭在客廳的背景墻上掛著,再配上一套淡紫色棉質沙發(fā),給人的感覺舒適又不突兀。
“晴藍,什么時候到的,怎么沒人告訴我?快來這邊坐。”蕭阿姨微笑著從樓梯上下來,穿著簡單的家居服,卻掩飾不住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我走上前去微笑道:“我也剛剛到,蕭阿姨一個人住這棟大房子嗎?”說話間,家政阿姨給我們上了一壺茶。
“不是的,還有我兒子,看時間應該快回來了,等下介紹你們認識,年輕人在一起總是談的來。”蕭阿姨幫我倒上茶。
“謝謝,其實蕭阿姨看著一點都不老,倒像是我的姐姐一樣。”我嘴甜的說著,喝了口茶。清香四溢,入口清淡,很柔滑的感覺。再看茶葉,又清又綠,一葉一牙,整齊漂亮。
“這孩子真會說笑,這茶怎樣?喝得慣嗎?”蕭阿姨微微抿了一小口。
“很清淡,很好喝呢。”我對茶沒什么研究,一飲而盡,“蕭阿姨,這是什么茶?你跟我說說,我也好見識見識。”
蕭阿姨又幫我倒?jié)M:“這茶名叫雨前龍井,產自杭州,現在正是谷雨時節(jié),這些茶葉才最新鮮。我就喜歡這清冽的味道。”蕭阿姨眼中閃過一絲憂郁,但只是一瞬。
這時聽見開門聲,蕭阿姨笑道:“是洛回來了,來我給你介紹。”
我站起來,一見來人,瞬間傻掉:“蘇總,怎么是你?”
蘇洛看到我,也愣了愣,隨即又恢復死人臉道:“你怎么在這里?”
“怎么?你們認識?也是,在一個公司上班,當然見過,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坐下,吃飯了。”蕭阿姨熱情的招呼我們。
我陷入短暫的頭腦風暴,她是蘇洛的母親,也就是我們的大老板。傳說中的神秘女人蕭楚嫣,那個一手創(chuàng)立日東集團的人。天哪,我居然認識了這么厲害的人物,而且對方一點架子都沒有,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頓飯,我一直處于飄飄然的狀態(tài),蘇洛還是面無表情,偶爾幫我夾菜。
我一個不留神,把飲料全灑了。弄濕自己不算,連蘇洛也無端遭受池魚之殃。
“啊,真是不好意思。”看著蘇洛的白襯衫瞬間變成黑加侖色,我忙站起來幫他擦。
“沒關系,洛,快帶晴藍去樓上換件衣服。”蕭阿姨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不快,大老板修養(yǎng)真好。
屁顛屁顛的跟著蘇洛來到二樓,他找了件男式襯衫給我。
“啊?你家沒有女裝嗎?”我嫌棄的看著這件襯衫。
“沒有,要不你穿我媽的衣服。”蘇洛旁若無人的脫下襯衫。
我立刻叫道:“喂,你是暴露狂嗎?不會把門關上再換,我還在里面呢。”
“噢,我忘了。”說著轉身關上門。
我真是無語,他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你把我也關在里面了。”
“你想怎么樣?”說著放下襯衫走向我。
我意識到怒氣正在靠近,忙說:“啊,沒什么,你快把衣服穿上,等下著涼就不好了,嘿嘿嘿。”忙轉身想出去。倉促間不知道被什么絆了下,向前撲去。
老天,我今天已經很丟臉了,還要讓我在總經理的房間摔個狗吃屎,不要吧?
“嘭”的一下,貌似沒有想象中那么痛。咦,抓到什么了?軟綿綿的。
抬起頭,看到蘇洛這張冰山臉近在咫尺,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再看我的手,啊?沒想到我盡然無意中學會了失傳多年的少林龍抓手,只不過好像用錯了地方。
“你打算抓到什么時候?”蘇洛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我忙松開他,站起來。“那個,剛才謝謝你,沒弄疼你吧。”我看見他胸前的指甲印,慚愧道。
“沒事。”蘇洛自顧自的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我有些狼狽的換上他的大襯衫,走到樓下。
“晴藍,剛剛怎么了?那么大聲。問洛,他也不說。”蕭阿姨一臉關切。
我臉一紅立刻解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
這時,手機響起,禽獸羊的聲音:“哈嘍,小藍藍,飯吃完沒,可愛的人家在門口咯。”
“好的,我馬上就來。”禽獸羊總算干了件值得贊揚的事,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要不現在坐下來吃飯也太尷尬了。
“蕭阿姨,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我朋友在外面,我先走了。”我一臉歉意。
蕭阿姨微笑著說:“沒關系,家里很久沒這么熱鬧了,下次再來。”
我走出大門,才松了口氣。
“哇,小藍藍,你不是吧,連自己的衣服都吃掉啦,哈哈哈。”禽獸羊一見到我就大呼小叫。
我向他翻了個白眼,坐進車里。
“咦,這好像是洛的衣服嘛”,禽獸羊說著湊近我,“是不是干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推開他:“哪有,是干了很丟臉的事情,把飲料倒衣服上啦,開你的車。”
“我就知道,你這個白癡,哈哈哈。”這貨一天不取笑我就會渾身不舒服一樣。
“笑屁啊。”不過一想到剛剛抓到蘇洛那里,還是有點心跳加速。
蕭阿姨家的別墅周圍沒有別的人家,這條路也沒有路燈。現在感覺有點陰森森的,我伸手去摸手機。咦,我的包呢。
“禽獸羊,我們貌似還要回去蘇洛家里,我包忘拿了。”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可是我們已經開掉一半路了耶,送你回去,我有什么好處?”禽獸羊笑的畜牲無害。
聞言,我抓著他的手臂,鼓起腮幫子,眼巴巴的向他眨眨眼。
這廝果然心軟:“好吧,看在你那么崇拜我的份上,就回去拿咯。”
正要掉頭,忽見秦少揚臉色變了變。
“坐穩(wěn)。”撂下兩個字,繼而猛踩油門,向前沖去。
不說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又被盯上了。
我也不清楚現在是幾碼,只知道速度極快。我們在沒有路燈的小路上不知道開了多久,后面的車還是緊追不舍。
禽獸羊聚精會神的開著車,額頭微微冒出汗珠。
前面是一個小山坡,我們的車沖了上去。禽獸羊猛打方向盤,車子從山坡上直接滑下。我嚇得閉上眼睛,許多雜草和亂石拍打著窗戶。
過了很久,總算平穩(wěn)下來。
我回頭看看,那些車好像沒有追上來。
秦少揚開著車,拉住我的手說:“別怕。”
簡單的兩個字,我卻感到莫名的安心,仿佛有他在,我便不再害怕。
可是沒過多久,后面的面包車又跟了上來。
禽獸羊把手機給我:“打電話給張叔。”
我接過手機一看,傻眼了:“禽獸羊,這里沒信號。”
“在這樣下去,不出一個小時,車就沒油了。”禽獸羊鎮(zhèn)定的說著。
沒油?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如果沒油,那我們不就死定了。
“都怪我,要不是來接我,你也不用被追殺。”我內疚的低下頭。
“不關你的事。”禽獸羊安慰道。
正在這時,其中一輛面包車超上來,里面的黑衣人拿出棍子把我們后面的玻璃敲碎。后面的車撞到我們車尾,劇烈的撞擊下,我們的車被夾在中間。
我們從車上下來,看見對方大概十多個人,秦少揚擋在我身前。
看來,這場硬戰(zhàn)是躲不過了。
有幾個小羅羅沖過來,禽獸羊看準時機,一拳便打斷了來人的鼻梁骨。接著一個后旋踢,把另一個的下巴踢碎。此時此刻的秦少揚,眼睛微紅,臉上帶著嗜血的表情。
雙方陷入混戰(zhàn),我盡量躲避,不讓對方傷到我。
可是對方來人太多,禽獸羊的手臂,后背都受了傷。忽然一個黑衣人舉刀向我砍來,我一個閃身,可是手腕處還是被劃了一刀,鮮血染紅了白襯衫。
黑衣人是鐵了心要我的命,拿起刀又砍過來。我側身抓住他的手腕,本想奪走他的刀,可是我力氣沒對方大。于是我放棄奪刀,對著他的胯下狠狠踢了一腳。黑衣人吃痛,蜷曲著身體倒在地上。
見狀,我立刻跑過去拿起刀丟給禽獸羊。
眼看著同伴受傷,有個黑衣人趁我不備,拿起刀直直的刺向我的脖子。當我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禽獸羊一個閃身過來擋在我前面,尖刀就刺進他的后背。
我不知道這一秒我是怎樣的心情,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
鮮血映著白襯衫,在這個夜里顯得特別突兀和可怕。秦少揚,你可千萬別有事。
黑衣人慢慢的向我們逼近,忽然,我聽到急剎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