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深夜。一進門,見慧林和卓一峰并肩坐在沙發上小聲嘀咕著什么。見我進來,立馬裝出一副閉口不談的樣子。
我抬眼狐疑的看著兩人,臉上似笑非笑。暗想這兩個人之間好像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當我瞥見慧林拿起卓一峰的杯子大口喝水時,突然明白了什么。奸笑道:“你們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沒告訴我呀?”
慧林的臉一下漲的通紅,卻強裝鎮定,“哪有,你可別胡說,不早了,我先睡了”,說著站起身往房間的方向沖去,對,就是沖,那速度完全能破吉尼斯紀錄。
我不死心的瞅向卓一峰,這貨哈欠連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丟下一句話,也伸著懶腰走向房間。
我坐在客廳感慨,也許這種時候感覺才最美妙。有一種朦朧美,人只有面對不確定的事情,才會反復揣測,理想總是比現實美好得多。想到這里,心不禁沉下來,人就是不能想,一想就郁悶。我搖了搖腦袋,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
接下來的幾個月,都在忙碌中度過。上班,考試,培訓,忙生意,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每天早出晚歸,跟慧林她們住在一個屋子卻感覺好幾天沒碰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左晴藍銀行賬戶的數目也翻了好幾翻。所以下個季度我打算在這邊買房子,早點把父母接過來。蘇洛雖然面上冷冷的,但對我極好。不管是新房的裝修還是家具購買,明里暗里都是按著我的喜好。眼看婚期將近,我卻漸漸焦慮起來。
這天,回到面館,已經深夜。突然什么都不想干,一種無力的疲倦感侵襲全身。
上了二樓把門一關,往床上一躺。時光飛逝,明天就是跟蘇洛結婚的日子,心情越發沉重。使勁搖了搖腦袋,強迫自己不去多想。
昏昏沉沉間,依稀見到一個黑影從窗口跳進。我不用睜眼就知道來人是誰。
禽獸羊似乎喝了些酒,手指往我額頭上探了探。我感受到溫熱的溫度,索性抓過他的手掌墊在腦袋下面當枕頭。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輕輕搬起我的頭,將手臂墊在下面。在我身邊躺下,另一只手放在我背上。我聞著熟悉的味道,突然覺得安心許多,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看了眼手表,凌晨三點多。下意識的抬頭,見到一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他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折射出好看的陰影,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做著什么香甜的美夢。手臂還保持昨晚的姿勢,我暗暗覺得好笑,這樣都能睡著。
繼而又覺得心酸,昨晚我什么都沒說,甚至沒敢睜眼看他。是內疚、是不安、還是不知所措、或是不敢面對?
我收回視線,輕手輕腳的起來,幫他蓋好被子。在轉身的一剎那,心如刀絞。
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嗎?
少揚,對不起,即使我再眷戀這個懷抱,也要狠心推開。
蘇洛為我付出太多,我怎么忍心傷害他。多想就這樣留下來,但我的腳步必須離開。希望時間能沖淡心里的傷痛,希望下輩子我們不再錯過。
獨自從面館到出租房,再從出租房到婚慶公司,我想了很多,明白以后的路,不管身邊的那個人是誰,我都將孤單的活著。人為什么總是會在意別人的目光,一言一行都受到社會的影響,不能真正做到心無旁騖,瀟灑自如。是因為窮,還是從小受到的教育,身邊的親人朋友的影響?一件件小事在心里形成影響,留在記憶中的過去,和社會交融,形成現在的性格。所以,內心更加害怕失去,渴望一些自己潛意識所想要得到的東西。腦中很亂,心更亂。
獨自坐在化妝鏡前發呆。面對這意料之外的第二次婚姻,局面迫使我不能選擇,還是自己的內心在害怕,不敢面對這任性的后果。
不知過了多久,婚慶公司的人陸陸續續進來。幫我換上雪白的婚紗,我看向鏡中妝容精致的自己,心下黯然。這張臉不知道多久沒有真正的笑過,強忍著扯出一絲笑容,看上去笑著,卻比不笑更心酸。
望向窗外,天已大亮。顧磊穿著精致的紫色伴娘短裙笑著走進來,“晴藍,你這么早就到了。舅舅他們都在外面呢。”
我笑而不語,也許顧磊的選擇是對的,在沒有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之前,過早的踏入社會只會讓自己更迷茫。我這張才27歲的臉,心里年齡可能已經37歲。
顧磊好似洞察到我的心思,拍了拍我,“今天你要高興點,希望這次不是鬧著玩的哦。”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投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知道咯,下回就等著喝你的喜酒。”
這貨立馬像泄了氣的皮球,“我嘛,30歲之前不考慮結婚,單身比較自由。”
我嘆氣,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我知道,顧磊還是死胖子的時候,曾經暗戀一個男孩七年。現在對方已經結婚生子,而她卻心如止水,不再有任何漣漪。
很多時候,我們往往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不是真正喜歡那個人,而是眷戀某一時刻的溫暖瞬間,或是放不下那段無緣的青春。
有些人,以為很了解,卻很陌生;
有些人,活在記憶中太久,成為陌生又熟悉的一部分;
清醒過來,才發現,一切不過自欺欺人。
門口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來,是慧林和卓一峰,慧林笑道,“晴藍,都準備好了沒?”
聞言,我的視線落在他們緊緊牽著的手上,不禁大喜,這兩個家伙總算在一起了,笑著望向卓一峰,“一切準備就緒,你把慧林借我幾個小時用用咯。”
卓一峰的眼睛亮若星辰,“沒問題,記得有借有還才好。”
慧林瞪了他一眼,“你們兩個混蛋住口,我也有自主權的好不。”
卓一峰只是寵溺的望著她傻笑。我由衷替他們高興,萬里長征總算順利會師。
離婚禮開始還有點時間,我翻著賓客簽到的名單,一眼瞥見角落里清清楚楚寫著“秦少揚”三個字,心中一顫,他什么時候來的?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他的身影,是啊,這種時候,他怎么可能留下來。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我像是清醒著,卻又覺得在做夢。慧林推著十層的蛋糕車緩緩走來,正當我和蘇洛準備切蛋糕時,大門“嘭”的一聲被打開。
秦少揚一臉焦急的向我的方向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