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長安記得當時的自己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可最終,自己還是沒能跟他住在一起……
“我會去看他的。”長安低聲道。
“什么時候?”
長安聞言微微皺眉,“明天。”
“我想你最好現在就去看他,你應該不希望他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你回京的消息吧?尤其是從我的口中。”
長安終于忍不住自己的怒氣,“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我又不是你的手下。”說完之后,就徑直越過了面前的男子,繼續往前走。
黑暗中,鳳疏諶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眸中有暗色閃過,他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逐漸模糊,心中堵得難受……
然而,突然間那腳步聲卻停住了,然后竟然慢慢地開始清晰起來,他知道是她在往回走,往自己的方向走。
“瑞王府怎么走?”長安返回到鳳疏諶的面前問道。
鳳疏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之后,才微皺著眉頭開口道:“你不記得了?”
“我從來沒去過。”而且如今的京城已經跟她印象中的大不相同了。
“跟我來。”
長安卻是一步未動,“你只需要告訴我怎么走就行了,我想我們兩個應該都忍受不了跟對方一起同行。”她可沒忘了在這個男子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就十分討厭自己。她不想找他不痛快,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說話一定這么尖刻嗎?六年的時間,你真的改變了不少。”
長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風的緣故,她竟然從鳳疏諶的語氣里聽出了絲絲的無奈,無奈?對自己?怎么可能!
他們兩個終究還是沒有同行,長安到達瑞王府的時候,門口的守衛正在換崗,四個人都是怔怔地看向長安。
在這八只眼睛的注視下,長安微微有些不自在,稍稍定了一下心,這才開口道:“我是瑞王故人之女,麻煩通報一下。”
四人仍是沒有回過神來,他們在瑞王府呆的時間也不久了,京城中的千金小姐他們見過不少,可是能用驚艷來形容的也只有面前的這一個了。
明明是再素淡不過的一身衣裙,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卻偏偏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出塵,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雙眼睛,簡直靈氣逼人……
長安暗嘆一聲,無奈道:“我身后是有鬼嗎?”
“咳,請問小姐你貴姓?”終于有一個人回過神來,看著站在那里的長安輕聲問道。
“我姓……黎。”
黎?那就是丞相家的千金了?可是丞相家的幾位千金他們都見過啊,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四人面面相覷,都從經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解。
“如果不方便通報的話,那我……”
“等一下,我這就進去通報王爺,小姐你暫且等一會兒。”看這位小姐的樣子,也不像是會騙人。
不多時,一個年逾中年,卻依舊溫潤儒雅的男人腳步匆匆地走了出來,看到黎長安的剎那,腳步頓了頓,緊接著驚喜道:“長安,真的是你!”
長安的臉上亦是浮起笑容,輕聲喚道:“言叔叔。”
“什么時候到京城的?”
“剛到。”長安笑著答道。
“好,快進來。”
侍女恭敬地把茶奉上,長安輕聲道了謝,那侍女聞言愣了一下,這才退了下去。
“吃過晚膳了嗎?”
長安輕聲應道:“吃過了,在云姨那里吃的。”
“你這丫頭,在你心里,到底是你那云姨勝過我。”瑞王玩笑道。
長安笑道:“這么久不見,言叔叔怎么變得這么計較起來了?”
瑞王聞言輕嘆了一口氣,“是啊,六年了,你都長這么大了,我也老了。”
“言叔叔可一點都不老,依舊還是那么英俊瀟灑。”
“你這丫頭,還是那么會說話。”
瑞王笑了一陣,才稍稍斂了笑容道:“再過幾天就是黎家老夫人的大壽了,你……”
“言叔叔,我這次回來不是因為黎老夫人的壽辰。”事實上,如果不是古映雪那個卑鄙小人騙自己,自己是絕對不會再回京城來的。
那是她的祖母,她卻喚她‘黎老夫人’,瑞王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那你這次回來是……?”
長安唇畔笑容動人,“當然是回來看言叔叔的啊。”善意的謊言,佛祖應該不會怪罪的吧?
“好啊,既然是特意回來看我的話,那你在王府里住下,多陪我幾天吧。”
呃,唇畔的笑容有點僵住了,“那個……”
“疏諶這幾天都不在的。”
“嗯?”
“疏諶剛剛回來說,他有事要出去住幾天,你不會碰到他的。”他知道長安對自己的兒子仍舊心有芥蒂,當年那件事情沒那么容易忘得掉,對自己來說也是。
長安不禁暗想,他說要出去住,是因為想讓自己住在這里?可能嗎?
“不是因為……他的原因,我……”
瑞王卻打斷了她的話,“長安,我以為我們早就不是外人了,雖然我跟你娘最終也沒有在一起,但是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女兒了。六年了,你好不容易回京了,不住這里,難道真的去住客棧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長安怎好再拒絕,只得答應在瑞王府住下。
“房間早就六年前就給你準備好了,只可惜,你一次都沒有住過。”瑞王有些唏噓地道。
含笑目送瑞王離開之后,長安才回身打量這間早在六年前就給自己準備好的房間,里面的每一樣擺設都迎合了她的喜好,長安隨手打開衣柜,面上禁不住露出驚訝之色,言叔叔竟然連衣服都給自己準備了。
取出一件在身上比了比,長安更驚訝了,這衣服分明是給現在的自己穿的,而不是六年前的自己。可是自己已經有六年都沒有見過言叔叔了,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量?
夜深人靜,鳳疏諶眸色深沉地看著對面的人,聲音清冷,“刺進去的時候用力點。”
對面的人握著長劍的手在微微發抖,“主子……”
“啰嗦什么,快點。”如果不是怕長安看出端倪,他就自己來了,長安可是大夫,她從傷口的角度就能判斷出很多,所以他必須要找另外一個人把自己給刺傷。
“那……屬下就冒犯了。”
寒芒一閃,鮮血順著劍刃滴在了鳳疏諶衣衫的下擺,迅速暈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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