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天還未亮,天色還是霧蒙蒙地黑,景歌還在裹著薄被睡在床上,門外忽然響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將她給驚醒了。
她素來淺眠慣了,只要有半絲動靜就能將她給吵醒的,睜了睜眼,眼皮沉重地很,便打算繼續(xù)睡去。
斟兒卻忽然急急忙忙地從門外跑來,聲音聽得出來焦急,她風風火火地跑到景歌面前,看景歌竟沒睡著,連忙說道:“陛下,帝師回宮了!”
“你激動個什么勁?”
景歌愣了愣,她昨日睡得有些不安穩(wěn),折騰了大半夜才睡著,她此刻只想睡覺,其他的她也不感興趣。
斟兒對她的表現(xiàn)似乎有點奇怪:“陛下……帝師大人回來了,你難道一點也不歡喜?”
景歌不敢隨意說話了,看斟兒的神情,仿佛她就要高興似的,難道這身體的原主喜歡帝師?連個丫鬟也知道?
“陛下你自小就被帝師大人養(yǎng)大的,和帝師最為親近,做何事都巴不得黏在一起,為了帝師,還經(jīng)常惹怒太后,你這如今怎得……”斟兒慢吞吞地說著,聲音越說越小,最后直接就斷了。
景歌忽然明白過來,帝師回京為什么太后會如此生氣了,自己的女兒和一個男子整天黏糊在一起,放在思想開放的現(xiàn)代都得遭人非議,更何況宮規(guī)森嚴的皇宮呢?
這一國女皇和自己的授業(yè)帝師廝混在一起,傳出去難免受人閑話,而帝師權勢滔天,恐怕太后就是擔憂帝師將她給迷惑了,葬送了江山。
怪不得……
景歌將所有事情都聯(lián)系了一遍,也有點理解自己母親為女兒和國家著想的心情了,她是要繼續(xù)裝作喜歡帝師還是和他分清界線來討好太后?
她頓時陷入了迷惘。
她想了想,從床上爬起來裹著被子看著斟兒,問道:“帝師回宮做什么?”
斟兒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盯著她:“帝師回京了,不回宮里住著那還去哪?”
景歌換上一副霍然醒悟的神情,拍著腦袋:“瞧我這記性,將帝師住在宮里都忘了。”
“怎會忘了?”斟兒更是疑惑地看著她:“三年前陛下可是日日都抱著被子吵著要去帝師寢宮睡覺的啊,太后和先皇怎么攔都攔不住你,有次先皇怒了,差點打斷你的腿,還是帝師去求的情。”
死纏爛打和人家睡?
景歌扭過頭,捂著自己的臉,不禁想著,這女皇也是夠開放,直接抱了被子就要和人男的睡,也虧太后能忍的,若是她自己的女兒,非得拖回去暴打一頓,這么沒有原則將來還不得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斟兒見她一臉奇怪的神色,問道:“陛下你身子不適嗎?要不要奴婢請來太醫(yī)為你看看?”
“不用了,寡人很好。”景歌聽到太醫(yī)兩字,立即回了神,搖搖頭。若太醫(yī)來了,她當真是要再死一遍了。
斟兒也不再多問。
景歌看了看漸漸明亮的天色,朝她道:“梳妝換衣去上朝吧。”
前去金殿的半路上,景歌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她本來就沒睡好,大清早地就起來開始折騰了,如今被這么一撞,哪里還有半絲和顏悅色。她帶著怒色,抬頭一看,素白的衣袍霎時吸引了她的視線,而景歌第一注意到的并不是她的衣著打扮,而是他那像極了……某人的臉!
這回她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看見了!
昨天晚上湖邊看到的人根本不是幻覺!
就連那皺眉,眼神里帶著不耐煩的神色都和某人如出一轍!氣質(zhì)更是像極了,簡直可以用孿生兄弟來形容了!
天下怎會有如此之像的兩個人?
她忽然一個箭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來人的手臂,力氣用得極重,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的,生怕他從眼前溜走一樣,帶著十分得意欠揍的語氣道:“好啊,真的是你!”
同時,也透著惡狠狠的咬牙切齒!
他不是害死她的boss大人還是誰?
正當她想要再次說話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黑,僅剩的一絲知覺中,景歌記得,自己往……boss大人身上倒了。
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知覺。
斟兒學著景歌的樣子,朝著天翻翻白眼,心里輕輕一嘆,女皇陛下好色的毛病又犯了!
龍澤瞥著不知羞恥投入他懷里的景歌,眼神有些冷,寒光又迅速地消失,語氣極其嫌棄地道:“還是這么不知羞恥。”
說著,他的手臂一抬,就要將景歌像廢物一般扔出去,小侍童立馬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按住他的手,小聲提醒:“使不得啊,她可是女皇陛下。”
龍澤的手頓了頓,剛蜷起手臂要將人抱緊,忽然從拐角里有個坐著輪椅的人影出現(xiàn),散碎的陽光打在男子身上,錦色白衣透著暗沉的光華。
他的聲音好聽得像白雪飄落之后的沉寂:“龍公子,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