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女國地處西南,東北方是烏云群山,南方又有大片海域。不僅是天然的堡壘屏障,更造就了鳳鳴冬暖夏涼的宜人氣候
此時,雖是早春,道路兩旁已是繁花似錦,姹紫嫣紅。
遠處,一隊人馬正揚鞭踏花而來。為首的女子紅衣獵獵,如血的紅衣上,金絲勾勒出振翅高飛的九翅鳳凰。那鳳凰仿佛要掙脫披風,直沖云霄。
真正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如血的紅衣,是女子那堪比神魔的容顏。
女子肌膚柔嫩光潔,欺霜賽雪;眉毛濃黑而纖長,既不顯得過于凌厲,又不會讓人覺得嬌弱;微微上挑的鳳眼于嫵媚妖嬈中盡顯尊貴;鼻梁高挺筆直,隱隱透著英氣!一張小嘴不點而朱,嘴角微微上翹,若不抿著嘴,總讓人覺得她在沖你笑。
此時女子正揮鞭策馬,跟身側著碧色長衫的男子講話。
“郡主,這一年多來您一直在閉關精修,有一件事屬下本該早向您匯報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咱們即將進京,你也該知道了”
“有什么事就說,你什么時候也學的這么磨磨唧唧的了。”
“是。”男子頓了頓,想下定某種決心似的,雙手緊緊握著馬韁。
“軒公子跟幕華公主五天前成親了。”說完這句話,男子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長吁了一口氣。是這口氣還沒吁完,又轉頭緊盯著身側的紅衣女子。
只見女子略沉吟了會兒。才道“竹染,你不是沒有機會,而是想著能拖一時算一時。這次若不是我回京,你還打算不告訴我吧。”
被喚作竹染的男子聞言,臉色刷一下變的慘白。知道自己的想法被主子看穿了,竹染不敢辯駁,翻身下馬,單膝下跪,沉聲道“屬下該死,請主子降罪。”
“吁~”女子拉住馬韁,讓馬停了下來。深深看了竹染一眼,輕笑道“瞧瞧你這樣子,我就這般可怕,讓你如此驚懼?”
直過了好一會兒,女子才道“起來吧!這次就饒了你,如有下次,絕不輕饒。”
“多謝主子。”竹染暗暗松了口氣,翻身上馬,隨女子前進。
過了一會兒,女子又道,“慕華姐姐近日怎么樣了?”
“新婚燕爾,好不快活。”竹染語言里透著諷意。竹染自小跟著女子,雖懼怕著她,但在平日里,說話卻很隨性。
“是嗎?果真快活?呵呵,早不成親晚不成親,偏偏在我回京前夕成親”
慕華姐姐,你在不安些什么呢?女子嘴角暈出淡淡淺笑,透著無盡妖嬈之意。
很快,眾人便臨近西城門。遠遠的就看見看不到盡頭的人們擁擠在道路兩旁。士兵們手里拿著長槍,高聲長喝,卻依舊難以控制沸騰了的人群。不斷有人沖出重圍,想他們這個方向奔來。
見此,女子身后一個個頭頗高大的侍從說“如此盛況,只有咱們郡主,才有如此魅力。”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應喝聲。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涌過來,竹染大喝“好啦,保護郡主。”
“是。”侍從們紛紛策馬過來,呈圓形方隊護衛在女子周身,護衛著女子向城內走進。
隨著紅衣女子逐漸臨近,本就沸騰的人群更加瘋狂了。
尤其是那些年輕男子,他們高呼著“明月郡主,明月郡主…”不斷地向女子的身側沖去,護衛們雖竭力攔截,但仍有幾條漏網之魚。
“明月郡主,那可是明月郡主啊”,在鳳鳴,你可以不知道在位的女皇是誰,但絕不能不知道明月郡主。
明月郡主,本名鳳離。其父是天下第一城——明月城的城主,其母是當今女皇親妹丹鳳公主,明月郡主雖然只是郡主之銜,卻享有親王之尊。更何況,明月郡主還是天下第一美人。
若誰能跟明月郡主扯上什么關系,那他就可以在鳳鳴橫著走了。
一片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著青色綢緞長衫的貴族男子慢慢靠近了鳳離的坐騎,突然伸手拉住了鳳離的腳踝。
鳳離常年習武,此時亦是一驚,運起內力,一腳便將那男子挑起,就勢又補上一腳,將那男子直踢得飛出十步遠才落下。
這還是她收斂了三分內力?,但那男子還是躺在地上,只有出氣的力,沒有吸氣的勁兒。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一驚,剛才還喧囂的街道瞬間安靜下來。
鳳離也不管周遭人的目光,手執馬韁驅馬來到那男子跟前,一個灑脫的縱躍,直接跳到那男子身側。
“膽子~,很大嘛!”鳳離一腳踩在男子胸口,俯下身來,慢慢地,慢慢地湊近男子。
男子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涂滿了兩頰,鳳離伸手拿出袖中手帕,溫柔地擦拭著男子臉上的鮮血。男子雖滿臉污血,但那雙眼睛,看著鳳離,還是出奇的明亮。
“呦!生的還真是俊美呢,就這么死了也真是可惜,來人。”
立即有兩個侍從下馬走上前來,拱手執禮,等候命令。
“給這位公子找個好大夫,醫傷的各項花銷都從郡主府里出。”
正當眾人贊嘆明月郡主仁德心善時,鳳離慢悠悠地飄出一句:
“等醫好了,就把他送到無望地宮去,記住,在他到無望地宮前,若有一點閃失,就由你們代他去無望地宮。”
聽聞此言,眾人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驚恐萬狀,就連上前的兩個侍從,也不禁心尖兒直顫,而那男子,已經徹底嚇到昏死過去。
無望地宮,之所以取名無望,就是因為那是一個只要人踏入,就注定終生無望的地方,生無望,死無望。
無望地宮,是一座用精鐵熔鑄的地下宮城,里面關押的都是一群窮兇極惡之人。
地宮四周皆為精鐵,無法生長植物,為求生存,地宮中人只能互相殘殺,靠吃人肉為生,每年最后能活下來的人,就被稱為人蠱。
而人蠱則會成為女皇手中最鋒利毒辣的匕首,他們被另外圈養起來,并給予食物,為女皇執行正常人無法完成的任務。
似這男子這般容貌,大抵是不會死的,他極可能被地宮中的人蠱看中,成為人蠱的性奴。
雖免于一死,卻要被數十個毫無人性的人蠱折磨,倒還不如死了。
就在眾人驚懼之際,一個清亮利落的聲音傳來“阿離,你若覺得氣惱,直接殺了這男人便是,何必如此,污了你的名聲。”
鳳離扭頭看向聲源處,看著那一臉不贊同的英氣女郎。
不由嗤笑道“杜薰,你素來不是沉迷于男色的人,怎么,你現在是心疼了,看來是我不了解你呀,不如我去問問豐哥哥,問問他,你杜薰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說罷,鳳離也不等杜薰回答,揚鞭絕塵而去。
杜薰站在原地,只覺得后背冷汗直冒,她怎么就忘了,怎么就忘了,這丫頭雖說生的連她這個女人也心動,可那顆心,可比她書房里的徽墨還黑,比最兇猛的豺狼還狠。
記得上次她回來的時候,她剛好新納了一個侍臣,很是寵愛了些時日,那次她忙著跟那侍臣調情,忘了跟那丫頭的游湖之約。
第二天,一醒來,發現自己身側的侍臣竟成了一個只會流口水傻笑的癡兒,現在那侍臣還在后院關著,每每想起,她就心驚肉跳,她怎么就忘了呢?
更何況,鳳離口中的“豐哥哥”可是她的未婚夫,堂堂田府的二公子田潤豐,若讓她老娘知道,因為自己,讓田二公子遭遇什么不測,進而影響聯姻,那……
杜薰不敢再想下去,對了這丫頭喜歡什么?喜歡什么?忽然,杜薰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人,那顆惴惴不安的心終于稍定。當杜薰還心有余悸時,這廂,鳳離已經回到了明月郡主府。
鳳離才剛梳洗罷,換了衣裳,還未來得及休息,皇宮里便來了人。說是女皇許久未見她,想念的緊,讓她入宮拜見。那宣旨的女官抑揚頓挫的念完圣旨,鳳離便遣人打發了她。
“竹染,著人備車,我要入宮。”
“郡主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鳳臨,如此勞累,尚未休息,明日入宮也是一樣的,女皇怎么這時就差了宣旨的女官來?”
聽到竹染的話,鳳離淡淡的說道“不是說女皇思我至深么。”語氣有著不容察覺的嘲諷。
一路乘車到了內庭,鳳離下了馬車。
今日沐浴后,鳳離換了一件月白色的廣袖長裙。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鳳離本就美的震撼,火紅的陽光從她身后傾瀉而來,將她映襯的如踏光而來的神女,絕世傾城,高貴非常。
一時間,四周的宮女侍衛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就連遠處剛剛回過頭來的女皇都為之一振,世界仿佛定格了一般。
鳳離無視周遭的目光,直直的迎上遠處的目光,朝女皇走去。眼里有著對女皇的崇拜和愛戴。
“阿離見過女皇,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鳳離低身行禮。
直至此時,女皇才回過神來,清咳一聲,以掩飾尷尬。
畢竟,無論如何,身為一國之君。什么樣的妙人沒有見過,竟然因為一個人的樣貌如此失態,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侄女,這樣的行為是極有失風范的。
鳳離心下了然,也不點破,一直躬身行禮。
見鳳離依舊彎著腰,女皇走近鳳離,執起鳳離的左手。嘆道:“離兒快起,一年多不見,離兒瘦了。”
鳳離聞言輕笑,“每一次您見我,總說我瘦了。可我瞧著,到時女皇姨母似乎清減了些。您每年這個時候都不大愛吃飯,可得讓太醫好好瞧瞧。”
“朕養了這么些個公主王子,偏沒一個有你這般貼心的。”聽了鳳離的話,女皇心里頗感熨帖,就連話音都帶了幾分少有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