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章臺,是蕭朝最大的、最負盛名的煙花聚集地。
這里不僅云集了世界各地各樣風情的絕色女子歌姬,還明目張膽的將小倌這樣一個一直以來都很隱秘的群體引入大家的視線。
而在這一方面,做得最成功的莫過于春風得意樓。春風得意樓為春風樓和得意樓的合稱,春風樓在東,得意樓在西,二樓中間隔著一片人造湖泊,同屬于一個老板。
云都四大名妓琴棋書畫,即聽琴,墨棋,玉書,知畫都出自春風樓。而得意樓則專門為一些有龍陽之癖的男子和特殊身份的女子所量身打造,里面是各樣姿色風度的小倌。
不僅如此,春風、得意二樓內的構架設計,服務水平亦是獨一無二的,用人間仙境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春風得意樓每日的進項用日進斗金完全無法描述,這章臺每年的盈利有七成都在春風得意樓,足見其吸金能力何其驚人。
正因如此,各方人馬對春風得意樓這一直隱居幕后的老板一直是有著極大的關注度,都好奇不已。
可惜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見過這位神秘人物的廬山真面目,而每次如果有人蓄意鬧事,無論王公貴族,還是普通的煙花客,第二日都會橫尸街頭。
朝廷幾次派人調查這春風得意樓,卻都無功而返,每當有官員提出要封了這春風得意樓時,不出一月,那官員必定會被爆出什么重大丑聞。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在春風得意樓挑事兒。
游依依站在得意樓的門口,伸手輕輕撫摸上自己光潔如玉的肌膚,嘴角不覺揚起一絲歡愉的笑。
這一笑,就如修行了千年的九尾狐,讓周圍的男子都如失了魂魄般,呆在原地。
游依依卻不管周圍呆了的眾人,這么多年來,游依依這個名號雖然響亮,但當自己作為游依依時,卻永遠只能處于陰暗中,今日,游依依終于可以站在世人面前。
越過四周看呆的眾人,游依依徑直走進得意樓。果然,原本喧鬧的周圍又是一陣安靜,片刻之后,就如同炸開了鍋。
小倌們爭先恐后的擠在游依依面前,推銷著自己,就連前來尋歡作樂的恩客們也目露貪婪覬覦之色。
這樣的女子根本不是人,是妖精,專門勾人魂魄的妖精。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只一眼,便能讓人為之赴湯蹈火。
游依依被周圍的人看的惱了,縱身一躍,人已倚坐在二樓的欄桿上,背靠著身后的柱子。
“有管事兒的人沒有?”游依依淡淡地掃了下面的眾人一眼,冷冷地說道。
“有,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出來:“我是這兒的總管,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樣的男子,我……”
說著話,那位總管還一直盯著游依依看,眼里有著掩飾不住的迷戀。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游依依抬手打斷了。
“給本姑娘安排個雅間,另外,把你們這兒的頭牌清倌兒給本姑娘找來。”游依依揮手扔下一錠五十兩的金子,正掉在那總管的腳下,端的好一派傲慢不屑。
想那總管雖然只是一個男風館管事的,到底是得意樓的。
這些年,這得意樓來來往往多少達官顯貴,誰不對他客客氣氣的?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將他不放在眼里,奇怪的是他心里竟無半分惱意,仿佛本就該當如此。
那管事彎腰撿起地上的黃金,想了想,還是說道:“這位姑娘,今日若耶公子不見客,您看是不是……”
管事又一次沒把話說完,游依依一錠金子再次扔到管事腳下。伴隨著金子而來的,是游依依陡然變冷的語調:“本姑娘的話,重來不說第二遍。”
“是!”那管事心尖兒一顫,到底還是去安排了。
游依依斜倚在美人榻上,手肘支著軟榻,食指輕輕滑過妖冶如火的唇畔,靜靜地看著眼前清雅如蓮的濁世佳公子,沖著那公子身后的管事仆從揮了揮手。
待那些人退下后,游依依沖著那男子幺妹一笑,勾了勾食指,猶如最妖魅的狐妖,示意那男子過來。
游依依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克星,在面對不同的目標時,本能的就會改變自己的風格。
夜天闌面前,她是柔中帶媚,卻又冷血狡詐的灼灼桃花,而在接下來將面對的男人面前,她又是熱烈妖嬈,如煙火般絢爛的曼陀羅,美麗卻帶著致命的毒。
游依依是知道自己魅惑人的本事的,不過這么長時間沒用了,今日,就拿這位熱熱身。
看著眼前的男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游依依緩緩起身,來到那男子身后。
這個女子的氣場太過強大,白云飛此時心里有些緊張,正要說話緩解一下的時候,一雙如蛇般靈活的柔荑輕輕地,緩緩地沿著他腰際兩側慢慢的向上、向上,一直攀上了他的肩膀。
接著,白云飛感覺到一具溫溫軟軟的身子貼上了自己的,女子輕輕地對著自己的耳朵吹氣,突然,女子嗤嗤笑了起來,那聲音就像一個個小勾子,撓的人心癢癢。
“你不是這兒的小倌兒吧。”女子嬌媚的聲音傳來,話里卻有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白云飛心下一驚,正想伸手制住女子,就聽到身后的女子繼續道:“你最好想清楚,你如果出手,今日怕是沒命活著走出這房門了。”
白云飛絲毫不懷疑女子的話,因為他已經察覺到那從女子身上傾瀉而出的磅礴殺氣,這樣讓他心驚膽戰的殺氣,他只在主子身上感受到過。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白云飛不敢再動作。今日是若耶向主子匯報一個月來所收集的蕭朝官員情報的日子。
適才管事來報說有一個看似來頭不小的外地女子指明要見若耶,主子就讓自己代替若耶先來探探虛實,沒想到剛一見面,這女子便知道自己不是正主。
這女子,到底什么來頭?只愿是友非敵,否則,怕是一場禍事。
“這話應該我問公子才對,為什么我要找的若耶公子換了個人?還有,別用這種冷硬的態度跟我說話,我會想殺人的。”游依依聲音依舊嬌媚,卻讓人聽著心里發寒。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白云飛趕緊整理思緒,又成了江湖上那個為人謙和,君子如玉的白云公子。
游依依對白云飛的識時務很是受用,于是說道:“雖然不是我最初想要的人,不過既然你來了,也是我們有緣分。今日,就由你陪我吧!”
游依依拉著白云飛的手來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精致的酒菜。
“你還沒跟我說你是誰呢?別騙我,你承擔不起后果的。”游依依微撅著嘴,笑看著白云飛。
“在下白云飛。”因為不明白游依依的來歷,白云飛不敢多言,只報了自己的名號。
“原來是宣州的白云公子啊!只是不知道江湖上堂堂白家的繼承人怎么成了這得意樓的小倌兒,莫不是我長期居于偏遠之地,竟不知道白家已經敗落至此,否則白公子怎么干起了這讓祖上如此蒙羞的勾當。”
游依依仿佛只是好奇而已,一臉認真的看著白云飛。
白云飛被游依依當面問著這樣讓人羞愧的問題,又不能說出實話,只憋得滿臉通紅。堂堂宣州白家少主出現在男風館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是以小倌的身份,讓白云飛如何作答?
正當白云飛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小人若耶,見過姑娘。”
游依依挑挑眉,出聲讓那人進來,卻是一個如青竹般身姿挺拔,五官清秀俊美,氣度超然的男子。
那男子對著游依依行了一禮,態度恭敬謙遜:“我家主人請姑娘移步,到流云小筑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