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離了五步遠,一時之間情節逆轉讓人們猶如坐過山車一樣,直到現在,心里還有起伏。裁云劍已經收到了儲物戒指里,云照手里只拿了一支鉛玉筆。
云照要做什么?這是眾人以及顧影之都好奇的事情。鉛玉筆是做什么的,沒有人不知道,她這是要當眾制符嗎?一張符箓需要很長時間,就說那張九品遁影符,制造時間至少需要一天,云照到底要做什么?
興許是云照最開始那句話起了作用,顧影之沒有再用那只手鐲,手在面前輕輕一劃,一支通體雪白的笛子就出現在她手里,白衣,雪眸,玉笛,冰冷的沒有感情,人在那里,可是周身氣息一瞬間隱匿了。殺手特工名不虛傳。顧影之也沒有動,而是把玉笛橫在嘴邊,薄唇輕輕張合,一曲婉轉悠揚的樂曲從中流瀉而下。
人們好似看見了樂符從笛子的另一邊流出,化作一把把帶著利刃的小刀,溫柔地在云照身上劃過,帶出一道道血痕。兵不血刃。
云照踉蹌地后退了兩步,身上的白色衣裳很快就被紅色浸濕,傷口雖然細小,卻不可忽略。此刻,她也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左手飛快地在空氣里撒下一把丹砂,左手還未收回來,右手已經開始動了,一點一蘸,流暢的靈線貫穿著朱紅色在半透光的鏡紙上不斷地流動,一筆一劃,一撇一捺似乎都經過了精準的計算,分開,重合,分開又重合。
兩個人都在動,可是,這幅畫面安靜的像是靜止。顧影之游刃有余,冷傲的氣質,冷傲的眼神,就好像一幅畫。云照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已經在她腳下蜿蜒成了一條小溪,可是她仿佛不知道痛為何物,一雙眼睛逐漸充滿了傾城之色,顧影之給她造成的都是小傷,但是誰都知道一群螞蟻能把一只大象咬死,時間緊迫,她快來不及了。
竹香燃的飛快,香灰一節一節往下落,兩人仿若無人地對持,一切化作水幕傳到蕭紀隱眼中,他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忍,紅袖一揮,就把水幕打碎,眼不見心不煩!蕭紀隱不耐地閉上了眼睛,還沒過兩息,他又突然把眼睛睜開,手指向前一彈,又打開了水幕……云照呀云照,我看了這么難受還要看,你看你一會兒得怎么補償我……蕭紀隱咬著牙想著……
御石壇氣氛又升到了一個熱度,也許是因為云照不斷留下的鮮血,也許是因為竹香燃燒的速度……占玉別過眼,座下手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路屏光清秀的臉上不忍又無奈,他死死地拉住身邊的越涂,還得分身往八卦陣看去。“你安靜一點,云照肯定沒事!”
“沒事?有本事你去上面挨刀子!云照是石頭做的還是鐵做的!”越涂直接把這里當成了第二戰場。
“我說無事便無事!再說,你能上去嗎?上去了還不是給刑典司丟人!”路屏光干脆松開了越涂。
“路屏光!你給我說清楚!誰丟人了!啊!”越涂又給了他一拳。
“……”路屏光鐵青著臉忍了下來,眼睛更關心八卦陣。
許天齊站了起來,神色凝重,他身旁的顧放神色比他還要凝重。許天齊仔細看著八卦陣,抬起手就要阻止,手上被用力一擋,他有點火大,轉頭一看,竟然是樂游。樂游雙手合十,慢慢睜開合上的雙眼,沖著他搖了搖頭,聲音清淡仿若清湯寡水,“許掌門且看。”
剎那間,筆落符成。云照一身白衣早已變得血紅,宛若浴火的鳳凰,眼睛充滿了萬丈光芒,八品雷火符,如此令人震驚!靈力注入,雷與火的盛宴!云照不知道是走不動了還是不懼這些雷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凡胎肉體,怎么可能和巨大的能量對抗,顧影之還沒收起玉笛,就已經被火光淹沒。云照身體里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足以與雷火對抗。傾天的火光一時半會兒也消散不了,顧影之從臺上滾了下去,竹香燃盡,云照贏了。
光屏消失,越涂飛快沖了上去,不懼火光,手一擋,像母雞一樣把云照護在了懷里。“小云照……”
裁云劍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手里,云照不用想也知道是蕭紀隱的手筆,她從越涂懷里掙扎出來,搖搖頭,拿出一枚保元丹,仰頭咽了下去,終于贏了,盡管過程有些悲慘,結果差強人意!唔……符差點沒制好,若是沒制好,她也有二手準備,那張符應該說的上一鳴驚人,符箓一術也必將永久傳承!
修仙六藝,唯有符箓一術日漸衰沒,延至現在已經到了千金難求的地步,從今日起,符箓定然鵲起!云照突然想到了簡離思,他一直隱退于代書門,符箓受時間限制,如今也應該高興一些吧。“師兄……一會兒還有儀式,我先去換一套衣服,你幫我盯緊顧影之,我……怕她有什么小動作。”
越涂想扶住云照,最終沒有伸出手,慎重地點了點頭,“嗯,你小心點,要不讓占玉陪你去?”
占玉?那肯定是不行!蕭紀隱還在她屋子里呢!“不用了不用了!我一個人沒事的,你們看緊顧影之就行了!對了,把這枚玉牌交給占師兄,我走了!”云照身后仿佛有老虎跟著,身影飛快地消失在越涂視野中。
越涂捏緊玉牌,感覺上面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這玉牌是占玉以前的師父留下的,里面有他師父下的禁制,而他的師父已經隕落了……真是一顆燙手的山芋!
越涂從八卦陣上一躍而下,神色閃爍,快步從占玉身邊走過,直接把玉牌塞到了他手里,越涂也沒有解釋,快步離開,給路屏光穿了個音,就守著顧影之去了。
占玉沒有接,反而偏頭看著越涂離開的背影,玉牌跌落到地上,并沒有碎,他慢慢把頭轉回來,定定地看了玉牌半響,最后彎腰把玉牌撿了起來,死死地握在手里,神情一瞬間的受傷莫辯,很快就被掩飾好,這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