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離思不得不張開嘴呼吸,許是沒力氣了,他只張開了一個小口,但還是出氣多進氣少。他從嘴里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盡管虛弱,眼睛還是毫不畏懼地對上蕭紀隱泛著紅光的鳳眼,不同于剛才的看透生死,他的眼中多了許多生機,“咳咳……你殺不了我,咳咳咳,我還有一縷魂火在昆侖魂洞里,咳咳,咳咳咳……”
蕭紀隱眼睛里的紅光隱隱有消散的跡象,唇也從緊緊抿著到放開一個很小的弧度,只是他的手半點也沒有放松,聲音更是冷淡,“你是在提醒本尊殺了你之后再去那個破魂洞把你的魂火滅了!?”
“不,你進不去,那里的禁制是樂游設(shè)下的,咳咳咳……把手松開!”簡離思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把話說完,沖著蕭紀隱狠狠地瞪起了眼睛,剎那間,火星四濺。
蕭紀隱眼里的紅光徹底不見了,他把視線移開,松開了手,嫌棄地拍了拍,眼中的鄙夷顯露無遺,“樂游?是他做的?”他心里的火氣去了大半,他也沒打算真的殺他,云照的師父,動了也不太好對吧。最重要的是魂火,靈魂之火,一縷不滅,萬縷升起,可以燎原。樂游,樂游。蕭紀隱在心底默念了這個名字兩遍,再也不像剛才那樣狂躁,而是拿出一枚保元丹遞到簡離思眼前。順便問道,“他說帶云照去做什么?”
簡離思沒有扭捏,拿過藥丸塞到嘴里咽了下去,閉上眼平息片刻之后他緩慢睜開了眼睛,慎重地開了口“講經(jīng)說法云游四海。”他瞥了一眼蕭紀隱不解的眼睛,驀地,又補充道,“蕭紀隱,樂游有問題。”
“簡離思,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你知道他有問題你讓云照跟過去!”
“你先別急,至少云照現(xiàn)在是安全的,我取了她的一縷神魂,筑了玉牌,”簡離思的語氣平靜地像一碗水,平淡敘事的口吻讓蕭紀隱聽了很不爽。
蕭紀隱克制自己放下抬起的手,咬著牙說道,“玉牌在哪兒?給本尊!”
簡離思只當沒有看見蕭紀隱手上的動作,他搖了搖頭,“放在你那里不安全,放在我手里也不安全,你別找了,你去魂洞把我的魂火帶出來,再把……對,顧影之的魂火帶出來,我和你去蜀山。”
蕭紀隱拒絕,“云照的玉牌本尊自然可以放到鎖妖塔里,再安全不過。關(guān)于后面的那個提議,你給本尊什么好處?”
簡離思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蕭紀隱一眼,然后又耐下心跟著他解釋,“玉牌的事沒得商量,只能放在昆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覺得你的那個破塔能擋住一個出塵之上的修士嗎?魂火拿出來后,我給你三張九品追蹤符。”
蕭紀隱默著想了一會兒,便應了,“這樣的條件也就你好意思說出來,簡離思,本尊覺得別人會更樂意好好坐下來,喝喝茶談談條件什么的。無條件為本尊制符,這是本尊最后的底線,要不然,你就找別人去吧。”蕭紀隱滿不在乎地說道,他費盡心思都感受不到云照的氣息,要是他那幾張破符有用的話,呵呵……
簡離思揉了揉發(fā)疼的眉心,低喘著氣好半天都沒有平復過來,無條件為他制符,無條件,哈哈,真是獅子大開口啊,虧他能想到還給說出來,他偏過頭和蕭紀隱面對面,奈何一臉蒼白的面色就已經(jīng)輸了氣勢,他磨磨牙,開口道,“你也知道,符箓對這件事無甚幫助。”
蕭紀隱一直以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簡離思沒有變過,“本尊沒說這是本尊最后的底線了嗎?”
“……那好!”簡離思咬緊牙關(guān)生怕吐出一口血來,那日他為何閑來無事去御石壇走一趟,還手欠地收了一個徒弟,云照有做一個徒弟的自覺嗎?再看看這位大爺,有做徒婿的自覺嗎?
“怎么進去?”
簡離思覺得眼前有一點黑,他冷哼一聲,“蕭長老神通廣大,剛才我說錯了,您自然進的去!”
“和,那好,三十張九品遁影符,我出來之后就要!”蕭紀隱說完之后身形一閃,就在簡離思眼前消失了,簡離思在原地捂著胸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樂游一層傷,蕭紀隱再來一層,總有一天全讓你們還回來。
蕭紀隱順著記憶找過去,說實在的,昆侖山大大半地方他都來過,而這魂洞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只不過昆侖要這么多的魂火做什么,還能拿到簡離思的,就是一縷魂火,對靈魂之力都有強烈的影響,昆侖,不,是樂游究竟要做什么?一年前他發(fā)現(xiàn)昆侖有妖獸,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難道那只妖獸就是樂游?不,這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蕭紀隱隱了身形,魂洞這種地方應該是地下,靈魂之力主陰,他拿手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古老繁復的轉(zhuǎn)盤,上面懸浮著一直白色的司南,八方四角,蕭紀隱盤腿做到地上,把轉(zhuǎn)盤往自己身前一放,懸在了半空中,他閉上眼睛往轉(zhuǎn)盤里注入了一縷白光,是簡離思的氣息,隨后,他開始單手結(jié)古印,一個又一個的符文從蕭紀隱手里飛到轉(zhuǎn)盤之上,不一會兒,轉(zhuǎn)盤上指向南北方和東西主四十度的方向亮了兩條白色的線,蕭紀隱睜開了眼睛,勾唇一笑,再次到南北方是代書門,那么魂洞就在東西方向主四十度了,他收起轉(zhuǎn)盤,沖著東西四十度方向勾唇一笑,藏得倒是緊!
余下的腳程便快了許多,不到半息時間,蕭紀隱就出現(xiàn)在了靜心池上方,他慢悠悠地向里面走,經(jīng)過的人也都是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就連許天齊也沒有看見,蕭紀隱在許天齊身邊停了半響,抱胸看了許天齊半天,一個連權(quán)利都被刑典司剝奪的掌門究竟有什么好當?shù)模∷坪跬耍櫡诺恼崎T也只是一個虛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