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楓華下午沒有加班,開著車一個人來到了一座江邊的別墅。歐式的建筑風(fēng)格,白色的別墅,平靜的江水,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美好,可這些并不能讓他的心情輕松下來,反而越發(fā)沉重。站在門前良久終于按下了門鈴。
‘叮咚’,聽到門鈴聲的佟詩韻從廚房開心的跑出去開門,臉上洋溢的笑容怎么也擋不住,一旁的趙雪華坐在沙發(fā)上慈愛的看著她,嘴里還不停的叮囑:“跑慢點,小心摔倒。”
怎么看都是一副居家小媳婦迎接丈夫歸來,一旁的婆婆眉開眼笑的有愛畫面,當然,必須在忽略男主角陰沉的仿佛要滴出墨水的黑臉前提下。
“楓華,你來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一會兒你嘗嘗。”完全沒有受到暮楓華情緒的影響,笑瞇瞇的模樣仿佛真的是三好媳婦,拿起鞋柜的拖鞋準備親手幫暮楓華換上時,薄唇終于開口,不過卻是不留情面的殘忍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你是家里的客人,不是仆人。”
一句‘仆人’讓佟詩韻的臉頰失去血色,配上精致的妝容,越發(fā)白的像鬼,尷尬的站起來,雙手不停的在身前絞動,說出來的話語藏著無盡的哽咽:“楓華,我不是,我就是……”
“詩韻,不是你的錯,不要難過,去廚房吧!”一道尖細的女聲插了進來,趙雪華轉(zhuǎn)頭看向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覺得無比優(yōu)秀的兒子,不明白為什么短短的半年不見,他就忘了自己從小苦口婆心的教導(dǎo),甚至,甚至和殺父仇人的女兒走在了一起。
“楓華,你過來,媽有話對你說。”
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母親想說什么,從小被灌輸?shù)乃枷胩^深刻,猶如刻在骨子里,出生就背負著它們一樣。猶記得那時……
小小的自己牽著代沫放學(xué)回來就被母親直接拽回了房子,身后的代沫哭得撕心裂肺,自己停下腳步,想要回身去哄哄代沫,卻被母親死死拉住,不允許他回頭。
“媽,代沫在哭,我要去哄哄她。”
“哄什么哄,哭死更好,暮楓華我告訴你從此以后他們家就是咱們的仇人,聽明白了嗎?”
“媽,你在說什么?”一向氣質(zhì)出眾,優(yōu)雅從容的母親此刻如同一只炸毛的動物,渾身充滿了恨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小小的暮楓華心里升起了一絲害怕,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將一向從容的母親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回到家中,所有的東西都已經(jīng)打包整理好了,門外響起搬家公司的車聲,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等到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看著眼前這棟小小的兩居室,暮楓華疑惑的詢問母親:“媽,我們?yōu)槭裁匆岬竭@里來,還有,爸爸呢?”
“楓華。”母親突然泣不成聲,緊緊的摟住他,仿佛他是唯一的支柱:“你爸爸,你爸爸他被人陷害入獄了!”
早熟的自己當然明白什么叫被陷害入獄了,小小的自己表現(xiàn)出異于常人的冷靜,拍拍哭得撕心裂肺的母親,暮楓華有條不紊的開始詢問:“爸爸什么時候被……被帶進去的?”
“中午。”
“什么罪名?”
“貪污。”
“被誰陷害的?”
提到這個,趙雪華身上的恨意越發(fā)明顯:“是蘇平川那個壞了心肝的東西,我真恨不得,真恨不得殺了他。”
“沫沫的父親?”第一反應(yīng)是絕不可能,那個平時看起來溫和儒雅的叔叔,那個和父親稱兄道弟的叔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做出陷害父親的事情呢?
“楓華,我告訴你,不是所有的人都表里如一,這個世界上太多太多的人都總是會把齷齪的思想掩藏在那副皮囊之下,等你放下戒心,再出來狠狠的咬你一口。”
“媽,爸爸入獄,我們?yōu)槭裁匆岬竭@里來,不是應(yīng)該快點找律師幫爸爸洗清冤屈嗎?”
聽到這些,趙雪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泛濫成災(zāi),抱著暮楓華小小的身體:“楓華,我要你記住,你一定要變得很強很強,這樣才不會被別人傷害。之所以搬到這里是因為你的舅舅,我的哥哥不肯借錢讓媽媽打官司,媽媽只好只好把那套房子賣了,這樣才能湊出錢來請律師。而且,再和那家人做鄰居,媽媽做不到,做不到!”
“好了,媽,不要哭了,我們要振作起來,爸爸一定會沒事的,知道嗎?”
“嗯。”
……
案件再有心人的操控下,即使請了律師也沒能把父親從監(jiān)獄里就回來,最終還是被判了15年。
從法院出來的那一刻,母親讓自己看著那所謂公平公正的地方,所說的話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幼小的心靈上。
“楓華,你記住,只有你變得強大起來才不會受到他人的欺辱。現(xiàn)在的我們沒有能力為你爸爸洗清冤屈,但總有一天,我們會擁有這個能力,把那些陷害我們家的人踩在腳下,讓他們只能永遠的俯視我們。”
這一刻,幼小的心靈被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在心里生根發(fā)芽,而母親也從以前快樂平和的女人慢慢開始變?yōu)檫尺迳虉龅呐畯娙耍驮谒麄円詾?5年后就可以與他的父親再次相聚的時候,從監(jiān)獄里傳出噩耗,父親自殺了!
當冰冷的尸體進入火葬場的那一刻,他發(fā)誓要將真正貪污,害死父親的人繩之以法,所以大學(xué),本可以選擇其他專業(yè)的自己毅然決然的選了法律專業(yè),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讓父親沉冤得雪,不再蒙受不白之冤。
可現(xiàn)在,自己卻和‘殺父仇人’女兒走在了一起,雖然自己明白,這一切的一切與代沫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但在母親看來,即使代沫什么錯都沒有,但只要她姓蘇,只要她是蘇平川的女兒,那么,自己就不應(yīng)該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就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