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容和一進入客棧,就開口詢問給他們開門的柳靖元,安莫雨跟在容和身后走進客棧的房間里,一臉茫然,房間周圍都有長順軍的士兵把守,除了自己人以外,基本上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招了。”說話的是容玥,他此時從客棧房間的里屋走出來,臉色并不太好看地道,“等陳副將護送田家的那位小少爺一到,那么他們還想狡辯什么,都不可能了。”
安莫雨這才發現,就在不久前還與他們一起經歷混戰的陳副將并不在房間內,此時已經不知去向。房間里還有楊宇等皇家書院的部分學生,剩下的部分應該被安排在隔壁的屋子里,畢竟這間屋子面積有限。
“那個吳縣令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楊宇遲疑地道,他看了看三殿下,又看了看世子殿下,最后將目光落在他們的安先生身上。
安莫雨一頭霧水,從她進來,這群人的自說自話就沒斷過,然而她只知道事情大概和不久前百姓的暴動有關,再多的,就走進了死胡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將視線轉向離自己最近的容和,然而容和那張俊美的臉上邪氣太重,看得安莫雨心里一陣不安,于是又看向容和旁邊的容玥,容玥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道,“一會兒你就能知道了。”
裝神秘,不劇透,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惡的十大事件之一。
那位沈府的幕僚走過來,伸手按在安莫雨的肩膀上,聲音毫無波瀾起伏地道,“一會兒陳副將就會帶著田少爺過來,真相就會大白,你還是趁這個機會歇息一會兒,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解決和面對。”
他白皙的手指按在安莫雨肩膀上的下一刻,刷刷刷三雙眼睛同時掃射過來,幕僚先生的手指一頓,隨即似毫無所覺一般按著安莫雨在凳子上坐下,安莫雨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到,只覺得屋子里的氣溫好像有一瞬間變得有點涼。
皇家書院的其他學子都已經出去了,只剩下楊宇還在屋子里,他默默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眼神在三殿下、世子殿下以及安先生中間轉來轉去,呃……氣氛好像有點奇怪,經歷過不少情海浮沉的楊宇同學覺得,如果安先生是個女子,那么這就是個醋海大戰的現場,關鍵是先生是位男子啊……
房間里的氣氛或多或少的有點尷尬,當事人安先生卻遲鈍得絲毫沒有覺察出來,果然就安安分分地坐在板凳上喝茶發呆……
其實她是在想,這些日子,她腦子里好像一直很忙,根本沒時間想起沈府的那個人來,而且就算現在想起來,心里竟然一點波動也沒有了,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就在房間里氣氛越來越怪異,楊宇同學想偷偷溜走的時候,陳副將帶著下屬將他們保護在城外的田家小少爺帶了進來,隨后這幾個男人才以正事為重,帶著田少爺一起,進入了這個客棧房間的里屋。
當容玥掀開擋在里屋門口的簾子的時候,看到里面情形的安莫雨還是大吃了一驚,之前發生暴動的時候,她被嚇得忘記了動作,所以不知道原來容玥等人已經將那幾個鬧事的中年男人帶走關在了這里,這幾個人臉上全都青一塊紫一塊,衣衫襤褸的模樣,顯然身上受了傷,看來她的這幾個學生,下手不輕。
“他、他們……他們怎么會在這?”跟在陳副將身后進來的田少爺臉色突變,一臉驚恐地盯著被捆在一起坐在地上的幾人,也許是經歷太過恐怖,所以他此時渾身都在發抖,他突然轉身,一把抓住陳副將,聲音發抖地問道,“將軍,請您告訴我,這些惡徒怎么會在這里?他們……”
“你認識他們?”容和問。
“認得,就是他們化成灰我也認得!”田少爺雙手發抖,全身篩糠一樣,他突然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有眼淚從雙手的縫隙中流出來,他的聲音雖然穩定了些,但隱隱還能聽見里面的顫抖,他說,“他們就是殺害我全家的兇徒,我們田府上下三十五口人,全部死于非命,就是這些兇徒下的手!”
他的手猛地從臉上放下,他眼神憤恨地瞪著這幾人,突然隨手抓起旁邊的凳子沖過去,大喊道,“爹、娘、孩兒給你們報仇!”
“攔住他。”
容和的話音剛落,就聽得碰一聲巨響,梨花木的凳子砸在地上,頃刻間成了一堆碎木,陳副將伸手,抓住往前沖過去的田少爺。
“放開,放開我,讓我殺了這幫畜生!”
田少爺在陳副將胸前掙扎,容和往前一步,忽然一甩手,一巴掌打在發瘋的田少爺的臉上。
“殿下……”楊宇驚呼。
容和的眼神冰冷地看著田少爺,聲音冰冷無波地道,“如果想讓你父母死不瞑目,那你就殺吧。”
“什……什么意思?”田少爺在陳副將手臂下艱難地轉動著眼珠子。
“他們根本不是什么山賊,而是城中某些人派來與朝廷作對的反賊!”
“胡說!”
先前為首作惡的那個中年男人突然大怒,朝容和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當官的,查不出真相就隨意栽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城外山上的山大王唐山虎!”
“老子是山寨的二當家!小白臉,是我們殺了你全家怎樣,給爺爺記住咯,爺爺就是城外山上的山賊!”
啪!一聲脆響,眾人驚愕地看著收回手的安莫雨,安先生此時如猛虎上身,突然啪啪啪連續幾個巴掌,連續打在那幾個兇徒臉上。
“別以為爺爺們沒見過土匪!”安莫雨一只腳踏在為首男人前方的凳子上,冷笑不屑,“就你們這幫熊樣,說土匪還辱沒土匪了呢!”
“你!”那為首的男人被氣得一口血吐在了安莫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