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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驚鴻公子

第五十四回黛蛾長斂

伊湖館。

“天涯舊恨,獨自凄涼人不問。欲見回腸,斷盡金爐小篆香。黛蛾長斂,任是春風吹不展。困倚危樓,過盡飛鴻字字愁。”

納蘭傾輕輕嘆了口氣,將秦觀的這首詞默默念了一遍,陡覺心底失落疼痛。她黯然自語道:“不知嘯鴻的手臂和腿上的傷好些了嗎?”又慢慢走到琴邊,淚珠暗凝,十指微動,凄美樂律婉轉揚起。

這時只聽一人叫道:“傾姐姐!”納蘭傾抬頭望去,卻是蕭城凝。

納蘭傾勉強一笑,道:“有什么事嗎?”

蕭城凝俏皮笑道:“也沒什么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你在這里住的還習慣嗎?”

納蘭傾點頭道:“還好,勞蕭姑娘掛念。”

蕭城凝笑著親熱的拉住納蘭傾的手,脆聲道:“叫我凝兒就好,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吧。傾姐姐,你剛才彈的什么曲子,聽著使人難過?”

納蘭傾起身輕輕抽出自己的手,緩緩走到窗前,道:“梁祝別。”

蕭城凝略微尷尬,隨即笑道:“哦,我還從未聽過呢。對了,我哥哥有來看你嗎?”

她善解人意的想:“納蘭姐姐抽出她的手,一定是因為同自己很陌生,所以不習慣自己的親熱勁兒。”

納蘭傾輕輕搖頭,沒有答話。

蕭城凝解釋道:“他最近很忙,我會叫他來看你的。眼看婚期就到了,他也不過來同你說會子話。”她以為這樣是在安慰納蘭傾。

納蘭傾心下痛恨無比,冷聲道:“我父母尸骨未寒,大仇未報,談婚論嫁之事先行靠后吧。”

蕭城凝內疚道:“對不起,傾姐姐。你放心,我哥一定會幫你報仇的!你就別太難過了,身體要緊。”蕭城凝只當納蘭傾在生哥哥的氣,對于她冰冷疏離的態度也不甚在意。反而心里很替她不平。

納蘭傾道:“凝兒,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會兒。”

蕭城凝關心道:“哦?要不要緊,我叫人找大夫去。”說罷就向外走。

納蘭傾淡淡阻止道:“不用了,我躺會子就好。”雖然這個女孩,對自己很關切,但是總因為她是蕭城冽的妹妹,無法對她報以熱情。

蕭城凝心知她不愿多言,便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叫丫環到隔壁院子叫我,我就在凝華居。”

納蘭傾點頭道:“好。”待蕭城凝走后,她坐到桌旁,心里百般難受。她不明白為什么一母所生,蕭城冽心狠手辣,妹妹卻天真熱忱?蕭城冽武功極高,她這仇將如何得報?自己死不足惜,只怕殺不了他!她思前想后,只有慢慢的等待時機了。

這時聽見有人叩門道:“納蘭姑娘。”

納蘭傾輕拭淚痕,緩緩走到門前,看見一個深黃衫子的丫環。她手中的托盤中放著些許蜜餞和燕窩等吃物。

只聽她道:“婢子伊人特奉老夫人之命,拿些東西給姑娘吃。”她把托盤輕輕置于桌上,又笑道:“以后就由伊人侍候姑娘,您就是我的主子了。”

納蘭傾道:“伊人姑娘,且莫如是說,以后稱呼我姐姐即可。”

伊人心道:“這姑娘脾氣不錯。”

當下笑道:“說不定伊人比姑娘大呢。”說罷問過納蘭傾生辰,道:“果真不錯。”

納蘭傾道:“那傾兒就稱你伊人姐姐了。”

伊人笑道:“姑娘客氣了,你是主子,自是聽你的。”

納蘭傾略顯落寞,心道:“也許我和她,永遠不能像與妙音一般情同姐妹。她只視我為主人,而非朋友。”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孤獨。

伊人覺察納蘭傾神色有異,問道:“姑娘不舒服嗎?”

納蘭傾慢慢坐下,勉強笑道:“我沒事。”

伊人把那碗燕窩端與她,道:“姑娘快吃吧,聽碧澤說,若不是老夫人病了。定要親自送來呢。”

納蘭傾道:“怎么,她生病了么?”來蕭家堡已有兩日,她還不曾見過莊紅袖,更不知她生病了。

伊人道:“是啊。”她四下里瞅瞅,關上房門,附在納蘭傾耳邊小聲道:“聽說還是被她那寶貝兒子氣的呢。”聞此言,納蘭傾覺得莊紅袖很是可憐,半晌無語。忽道:“我去看看她,好嗎?”

伊人心下笑道:“還沒成親,就懂得巴結婆婆了。”

忙笑道:“好,伊人帶路。天快黑了,姑娘慢點。”

待到了莊紅袖與蕭城凝居住的凝華居,忽然發現很多人進進出出,神色匆忙。伊人奇道:“這是怎么了?”

忽然看見蕭城凝,伊人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只見蕭城凝眼含淚水,面色焦急道:“傾姐姐,我娘她不見了!”

納蘭傾一驚道:“怎么會呢?有沒有仔細找找?”

蕭城凝擦擦眼淚,哽咽道:“正派人找呢。”

納蘭傾安慰道:“別擔心,她生病了,不會走遠,應該還在堡內。”

蕭城凝道:“那她會去哪呢?”

伊人道:“會不會在少主那?”

蕭城凝搖頭道:“娘一般不會去烈風軒的。我哥哥不喜歡有人打擾。”

納蘭傾心中哀嘆,暗道:“這么說來,蕭城冽一手遮天,此仇何時報得?”忽心中生恨,又忖道:“我偏生闖闖烈風軒,看他能怎么樣!”此念一定,向蕭城凝道:“現在是在找伯母,就算伯母不在那兒,也應該讓做兒子的知道吧?”

蕭城凝道:“好吧,伊人回伊湖館吧,人越少越好。”伊人點頭稱是。

待二人到了烈風軒,走到蕭城冽的房間附近,就聽見有人在苦苦哀求,而蕭城冽則聲音冷漠,堅決拒絕。

大約蕭城冽覺察有人偷聽立刻打開房門道:“是你們?”

這時,蕭城凝見莊紅袖神色痛楚地半倒地上,忙驚道:“娘?”然后快步過去扶她起來道:“娘,你怎么了?我找你半天了。”莊紅袖淚滴終于滑落,深深嘆了口氣,并未答話。

蕭城凝看向蕭城冽,問道:“哥,你又惹娘傷心生氣了嗎?”蕭城冽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納蘭傾,也沒有答話。

莊紅袖輕輕推開蕭城凝,顫巍巍地走到蕭城冽面前,撫著他的臉道:“他說的不錯,你是我的好兒子。這都是報應,早在二十余年前就安排好了。”言罷,身體后傾,竟暈了過去!

娜時云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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