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低頭羞赧道:“葉大哥,你受苦了。如果你,你不嫌棄我的話,我愿意,愿意一輩子跟著你。”她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感覺臉在發燙,心劇烈地跳動。
葉觴似乎嚇了一跳,不曾想妙音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有些結巴道:“妙音姑娘,那個,這,這,這可舍不得。葉觴并非正派君子,只是綠林草莽一個。怎可耽誤姑娘?”
妙音熱切道:“不!葉大哥是個正人君子,比起所謂的武林正派要正得多!正邪不兩立,而正邪自古便沒有絕對的界限,只存在于一念之間。你救過我的命,我想報答你。”
葉觴擺手道:“姑娘言重了。葉某今晚多言了,天已經很晚了,你回屋睡吧。”說罷轉身欲走,卻被妙音阻住。
她仰著臉,固執地看著他,眼眸閃爍著黑寶石般的光澤。
“可是葉大哥,從你救我那刻起,我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你了。我不是單純的報恩,我喜歡你啊。”
她能說出這番話,得需要怎樣的勇氣,突破怎樣的矜持和自尊。
而這一切,只因為一個“情”字。
葉觴愣了一會兒,不自然地笑道:“妙音,你開什么玩笑?快回去睡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讓人看見多不好!”
妙音大聲道:“我沒有開玩笑!我也不怕別人說閑話!我只問你對我的感覺。”妙音的眼淚泫然欲滴。
葉觴為難道:“我從頭至尾只把你當作妹妹一般關心照顧。你是個很好的女子,適合更好的男子。”
妙音終于淚流滿面,為他拒絕的如此委婉含蓄。她驀地明白似的道:“什么叫適合更好的男子?是不是你嫌妙音已是殘花敗柳!”
她一步步地后退,從頭到腳如墜冰窖。
葉觴急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因為、、、、、、”他的眼里忽然閃現步無情的臉。
妙音止淚道:“因為什么?你總要有個理由讓我死心。”
風在二人之間穿梭,一綹頭發蒙住了妙音的眼睛。
葉觴終于道:“我喜歡步無情。”
妙音聽見心碎的聲音,那么絕望,那么疼痛,那么支離破碎。風吹細沙般,吹痛了臉,將那顆心遺失了愛的能力。
她低低道:“我明白了。希望你和步姐姐幸福。”
這一切,全被步無情看在眼里,聽在心里。
“我喜歡步無情。”
“我喜歡步無情。”
在妙音跑進來以前,步無情搶先躺好裝睡。終于聽見妙音壓抑的低聲啜泣。那么寂靜的夜里,響徹那樣悲涼的聲音。
步無情覺得內疚起來,同時腦袋里不時轉悠著那句話。
“我喜歡步無情。”
天亮了。
再見面,似乎都覺得尷尬。休醉楚嘯鴻等人均不知情,依舊自在說笑。
吃過飯,大家商量一番。休醉決定回圣釀樓,與師父醉翁子會合。楚嘯鴻打算回斷恨谷,問清父親,再做商量。步無情嚷著要同去斷恨谷。
楚嘯鴻勸道:“無情,你最好回越夢嶺看望父母,能搬你母親下山最好。現在不是取鬧的時候。”
步無情不再言語,只聽楚嘯鴻又道:“葉兄有何打算?”
葉觴道:“我?無情姑娘傷勢未愈,我想陪她去越夢嶺。而后召集相投的朋友同赴蕭家堡。”
步無情推辭道:“不必了,服了無惑前輩的靈丹妙藥,又休息了一宿。感覺已完全好了,我想我可以自己走。”
楚嘯鴻鄭重道:“無情你就別再推辭了,難得葉兄一番好意。葉兄,無情就拜托給你了。”
葉觴拱手笑道:“楚兄放心好了。”
休醉朗聲道:“我建議在進攻蕭家堡前,大家在圣釀樓集合。”
他們說好,半個月后到圣釀樓商量策略。
眾人都點頭稱好。楚嘯鴻見妙音臉無笑意,便安慰道:“你且在這里靜候佳音,相信傾兒很快會回來與你團聚。”
又向無惑道:“前輩,妙音就麻煩您了。”
無惑道:“好,我和無瑕也好有個伴。”又言片刻,大家便分手,各奔東西了。
葉觴剛走出籬笆門,就聽見妙音喊道:“葉大哥!等一下。”
葉觴轉頭臉紅道:“妙音姑娘。”
妙音有些神色不對的低頭道:“你拿著這個包裹,里面有一些吃的。你和步姐姐在路上吃。”說罷,將一個包裹鄭重地遞給葉觴,再三囑咐一定要到很餓的時候才可以打開。
葉觴知道推辭不過,接過道謝后,就與步無情走了。
走出半個時辰,步無情思量一番拽住葉觴的衣袖,疑惑道:“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妙音給你這個包裹的時候,臉色不對啊。”
葉觴笑道:“難道你懷疑她會下毒?”
步無情皺眉道:“不是啊。你沒看見啊,她眼圈紅紅,像是生死離別。最后那句葉大哥珍重,說得像遺言。”
葉觴沉默,半晌道:“那么會怎樣?她不會有事吧。”
步無情道:“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我懷疑、、、、、、”說到這兒突然搶過包裹道:“我來看一下!”
葉觴聽到步無情這樣說,臉都紅了。原來她都聽到了。
這時步無情打開了包裹,果然在一塊餅里,夾著一張紙條。
步無情念道:“葉大哥,你的恩情來世再報!我一定要殺了公孫智這個王八蛋!”
葉觴愣住,不知所措。步無情急道:“還不快追!”
葉觴這才反應過來。二人就朝逍遙會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