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劫后余生,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定了定神開始往回走,沈輕軒久久未至,不會出了什么事吧,慕白心里莫名的覺得有些慌,加快了腳步。
已經(jīng)過了三更時分,本該已經(jīng)漆黑一片的沈府如今卻仍然燈火通明,下人們忙忙碌碌的走來走去,老管家正引著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大夫進去。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慕白一把拉住行色匆匆的老管家,“出什么事了,將軍他沒事吧?”
“府里來了刺客,將軍倒是沒事,只是衛(wèi)國綠珠公主替將軍擋了一刀,如今尚未脫險呢。”老管家神色恭敬,語氣卻不冷不熱,語畢匆匆領(lǐng)著大夫進去了。
輕軒他,沒事就好,慕白舒了口氣,匆匆進去。沈輕軒的房門大開,有近侍端著水,藥等來去匆匆,沈輕軒和幾個大夫圍在床前,天青常服上污了碗大一片血跡已干,一只纖纖若青蔥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他神色多多少少有些狼狽,卻一直溫言安撫著受傷的佳人,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慕白站在門邊,匆匆來去的侍者見到她略一行禮便又匆匆而去,整個房間的人忙忙碌碌,并未注意到這個外來人,慕白略停了停,轉(zhuǎn)身出去。
他,沒事就好。一路上匆匆趕來,倒也沒覺得手上的傷口,如今靜下來,只覺得傷口火燒火燎,一片鉆心疼痛。
慕白回房自己將傷口上的步揭開,桃木劍上加持了道符,砍出的傷口雖不算太深,狹長一道傷口卻仍在滲血,白色的帕子早已被鮮血染透,慕白體格不似常人,受了傷往往難以愈合,從前在戰(zhàn)場上也是,一旦受傷,不論大小,總是愈合的特別慢,此次被道家術(shù)法所傷,更加難以痊愈。
慕白尋了藥擦上,自己熟練地包扎好傷口,在戰(zhàn)場上這些年,慕白早已學(xué)會處理這些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傷。
青媚也不知去哪玩了,屋里空蕩蕩的一片,慕白將自己蜷進床腳,無聲的嘆了口氣。想起自己從前在桃花鎮(zhèn)上時,雖然也沒有親人,但是鎮(zhèn)上的人都待她很好很照顧,她性子冷清不愛說話,可是他們從不叫她覺得孤單害怕,總是很疼她,這么些年她受過最重的傷也不過是膝蓋擦破點皮。
老狐貍九歌,可能是因為同族的原因,總是特別照顧她,雖然有時會熱情的叫她吃不消,小花妖相思笑起來眉眼彎彎,每每見到她總是塞一大堆不知名的糕點在她手里,她的冷冷的酷酷的師父兼相公是個從不捉妖的捉妖師,漓月是個凡人,卻從不怕他們這些妖怪,總是咋咋呼呼的,最喜歡嗑瓜子講八卦。
桃花鎮(zhèn)是妖界同人間的交界處,里面人妖混雜,三界卻意外相處的無比和諧,那里雖然名字叫做桃花鎮(zhèn),可是桃花卻不多,倒是有漫山遍野的杜鵑,紅的像火,花開時節(jié)的勝景叫人驚嘆。
許久沒回去,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了,會不會惦念她。
慕白想起自己剛剛跟隨沈輕軒到大漠軍中的時候,那時候軍中的將士們并不接受她,看見她也說不上有多恭敬,但沒想到后來這些人倒與她成了生死與共的兄弟。
月光照進屋里,顯得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有些冷清,慕白其實不喜歡這么大的屋子,總覺得空落落的,沈輕軒不在的時候更是沒有一絲人氣。
這里的丫鬟小廝也同她不親近,恭敬有禮,卻從不與她多說話,她不過是這里的客人罷了。她是為沈輕軒來到這塵世,沈輕軒其實就是她與這塵世唯一的關(guān)聯(lián),但沈輕軒卻從來不是她一人的沈輕軒,他是沈府的將軍,他有他的責(zé)任和抱負,他對每個人都是那么好那么溫柔。慕白在這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青媚也不能時時陪著她,這日子,就好像回到了她剛剛來到這塵世,在大漠獵獵的風(fēng)中,什么也不懂,無所依憑的感覺。
慕白也不知道為何今夜自己會想到這么多事,有這么多感慨傷懷,或許是因為手上的傷太疼了吧,疼的慕白翻來覆去醒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