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躲過老爹的茶壺攻勢,迅速的站在了慕白身后,笑意盈盈,“爹,這是阿白。”
慕白上前微微福身行了個常禮,“季伯父。”清冷眼眸里漾出瑩瑩笑意,清冷卻不疏離,裊裊似寒霜,漫漫如飛雪。季老爺子季清然這才注意到慕白,兇神惡煞臉立刻笑的跟朵花似的,“好,好,阿白啊,這么個閨女,怎么就看上我們家臭小子了呢。”
季斐,爹,不帶這么拆自己兒子臺的,我真的是親生的嗎。
“怎么這么說孩子呢。”季清然身后轉(zhuǎn)出個素衣云鬢的婦人,蓮步纖纖,五官算不得多美,卻自有一股嫻靜溫雅的氣質(zhì),書里寫的,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大抵就是指的這樣的美人。
這清揚婉兮的美婦人輕輕的嗔了一句,剛剛還囂張撥扈的季清然立刻噤聲,呵呵的笑著,慕白心想這大抵就是季斐的娘親了吧。
季斐卻笑的一臉燦爛的迎上去,喚了聲“蘭姨。”被喚作蘭姨的美婦人拉著季斐的手,滿臉慈愛笑意,“阿斐,你這么些時間沒回來,你爹和蘭姨可掛念你了,別看你爹這幅樣子,路上最著急的就是他了。”
身后的季清然一臉別扭,“誰想這臭小子了,我只不過急著想來看看未來兒媳婦罷了。”季斐嗤的一笑,牛皮糖似的黏上去,“爹您不掛念我,兒子可掛念你老人家了,天天想著您和蘭姨過得怎么樣了。”被季清然一臉嫌棄的推開了。
蘭姨一雙美目望向慕白,眼睛里是滿溢的柔情,“慕姑娘,你可別見笑,他們父子倆一向就是這樣,就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慕白垂眸一笑,“怎會?”只有在至親的人面前,才能這樣肆意的撒嬌嬉鬧,慕白眼底漾出一抹笑意,背影看上去卻有那么點落寞,好像冷眼站在這世界外的一抹孤影,明明身處紅塵鬧市,卻仿佛與這塵世格格不入。
手卻被人穩(wěn)穩(wěn)的牽住,握在掌心,叫她冰涼指尖也染上一點溫度,季斐穩(wěn)穩(wěn)的牽著慕白的手,笑意盈盈的將慕白推到蘭姨面前,“蘭姨,您不是還說給阿白準備了禮物的嗎?”
慕白微微驚慌的轉(zhuǎn)頭看了季斐一眼,他正微笑著看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是讓人覺得略顯輕佻的模樣,卻莫名的讓慕白覺得安心。
蘭姨含笑看了季斐一眼,眼神里分明帶了點挪耶,取出一方錦帕包著的玉鐲套在慕白手腕上,玉鐲顏色深碧如翠羽,卻十分通透,戴在慕白白皙手腕,不甚張揚,細細看去卻華彩萬千,特別是映在陽光下時,整個鐲子的顏色更見通透,轉(zhuǎn)為淺碧,霞光萬千。
“這鐲子還是當年阿斐的母親留下的,留給將來的兒媳婦的。阿斐的母親雖然不在了,這也算是她的一點心意。”說起季斐的母親,蘭姨溫婉如蓮的一雙眼微微垂下眼睫,但旋即又恢復(fù)常態(tài),輕輕牽起慕白的手,“如今到你手上,也算物歸其主。”
季斐的母親原來已經(jīng)仙去了,慕白有些驚訝的偷偷回頭看了季斐一眼,“這。”慕白有些不知該怎么辦,原是說好做戲,怎好收下季斐母親的遺物。還未來得及推脫,季斐已經(jīng)一把握住慕白的手,笑的沒心沒肺,“那就多謝蘭姨了。”
蘭姨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笑的溫婉,讓人自然的就生出一股親近之感,“這孩子,也就是太瘦了些,也該好好補補。”
“是啊,蘭姨的手藝可是一絕,阿白你可要好好的嘗一嘗。”季斐繼續(xù)笑的沒心沒肺。
慕白的眼睛里也不自覺的帶上笑意,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慕白對這位季斐的父親和蘭姨卻直覺的覺得親近,慕白其實不大懂世故人情,但對于每個人卻有種小動物的直覺。他的家人們,好像還是挺喜歡她的呢。
“那,既然我們都來了,不然就把你們的婚事趁早辦了吧。”季清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差點沒嚇得慕白口中的茶水噴了一地。
季斐一臉燦爛的就要接話,感受到身后慕白涼涼的視線,呵呵干笑了兩聲,慕白斟酌著不知該怎么開口,一邊的蘭姨笑嗔了一句,“孩子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操心吧。”季清然也就哈哈的笑著不再提這一茬,“是啊是啊,還是讓他們自己操心去吧。”
收到兒子投過來的炯炯的目光,季清然摸摸不存在的胡子,轉(zhuǎn)頭四處打量,“這茶杯不錯啊。”兒子啊,你爹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鬧騰了一日,季家二老也早早的歇息去了,季斐拉著慕白的手,笑的一臉燦爛,“走,你今天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我?guī)愫染迫ァ!?/p>
“啊?”慕白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
季斐拿著個小鏟子在自己的院子里那顆巨大的梧桐樹下挖了半天,掘出來兩壇包的嚴嚴實實的酒,一揭開蓋子便聞的撲鼻酒香,“這兩壇子秋露白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今兒你可揀著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