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澤……”何柚柚隱約覺得自己心頭有一股怒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們很傷心。”
“……我知道。”
“我之前跟櫻真凜保證說我一定要從黎鐘航那邊問清楚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現(xiàn)在還欠她一個說法。”當初黎鐘航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告白上,讓何柚柚一直沒有辦法把答應(yīng)了櫻真凜的話予以實現(xiàn),“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不想聽你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讓櫻真凜一直擔心下去。”
“那你幫我轉(zhuǎn)告她說我一切都好,讓她不用擔心就可以了。”慕紹澤站起身,見何柚柚還想說什么便將手一擺,阻斷了她的話,“我先走了,賬我付。”
何柚柚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最后還是沒有去攔下慕紹澤。
斷了,就斷了。
慕紹澤獨自一人走在街頭,一年前,這條回家的路還是他跟黎鐘航一起走的,現(xiàn)在眼前的影子只剩下了他自己的。
在他選擇回國的那一刻,和黎鐘航鬧掰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意義。他最終走的,還是黎鐘航一開始告訴他的那條路。
他沒有辦法留在美國,沒有辦法開口對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喊爸爸,更沒有辦法全身心的去疼愛他的那個小妹妹。
當沈慈和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成了局外人。
過了一年半寄人籬下的生活,回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去機場送他。
當初他對著黎鐘航吼:“我不想一無所有,我回國的話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我就想死皮賴臉的呆在這里,不管怎么說,在這里等著我的不會只是一幢冰冷的房子!”
那個時候他是多么的理直氣壯,這個時候就覺得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可笑。
沈慈不會拋棄他這個親生兒子,但也僅限于無償提供他食住而已。
到最后讓慕紹澤下定決心回國的,還是沈慈。
“小澤,你別怪我,當初是你爸爸硬生生把我和Tony分開的。”
這是沈慈對慕紹澤說的話,Tony,自然就是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那一時候,慕紹澤腦中第一時間竟是在猜測他的那個父親是不是也像沈慈一樣早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正在等著他離婚回去的女人,或許也已經(jīng)有了兒女。
只剩下他自己,兩邊都融入不去。
“按照法律你的撫養(yǎng)權(quán)在我這里,如果你要回國的話我和你爸爸都會按時給你打生活費的。”沈慈抬手摸著慕紹澤的頭,“不過你真的可以自己生活嗎?”
“我不會把自己餓死的。”
慕紹澤停下腳步,臉上被滴了幾滴冰冷的雨。
他的生活費很客觀,但是掛在戶頭也只是兩串冰冷的數(shù)字罷了。
慕紹澤冷哼一聲,手拎著書包往背后一甩,大步往家走去。
黎鐘航坐在自己的房間,透過窗看到對面慕紹澤家亮起了燈,先是一樓,然后是二樓。
黎鐘航就托腮看著二樓透出燈光的那個房間,手指在書桌桌面一下一下的敲著,直到那個窗口出現(xiàn)了慕紹澤的身影。黎鐘航手下動作一頓,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
慕紹澤站在窗前半天沒動,黎鐘航知道那人多半也是在往自己這里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慕紹澤的身形晃了晃,接著窗簾就被拉上,沒一會兒燈也滅了。
黎鐘航皺起眉頭,他現(xiàn)在真的想對著慕紹澤那里喊一嗓子,來發(fā)泄一下自己心中積壓許久的壞情緒,但是考慮到鄰里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休息,便沒有做出這般擾民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