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蘇瀚哲再次從此經(jīng)過他們才戛然而止,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jīng)惹下了麻煩。
蘇瀚哲幾乎像逃跑似的回到了辦公室,一回去就癱坐在了辦公椅上。
剛剛還沉浸在戀愛幸福中的他沒想到那么快就被拉進了痛苦的泥淖,他被那些閑言碎語無情地淹沒了,吞噬了。
梁承姝從他回來時的步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過了一會兒,她端著一杯水進了他辦公室。
他痛苦不堪的表情讓她心疼不已,關(guān)心地問:“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是的,我很不舒服,請你出去!”蘇瀚哲眼里射出奪目的火焰,根本不屑看她一眼,語氣更是惡狠狠的。
梁承姝從沒見過他如此可怕的神情,她被嚇住了,趕快去摸他的額頭,可猛然一下被他的手無情地推開,又是一句命令:“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微紅了臉,怯怯地退了出去。
蘇瀚哲思緒混亂,內(nèi)心痛苦,他奮力掙扎,試圖擺脫,可越掙扎只能越陷越深,直至完全將自己沉沒。
整個一下午,蘇瀚哲都沒有出辦公室,梁承姝也不敢再進去。
一直等眾人都下班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聽見里面一絲動靜也沒有,不免緊張起來,于是大著膽子推開了門。
辦公室里漆黑一片,隱隱約約看見有個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前發(fā)怔,她打開燈,叫了聲:“瀚哲。”
蘇瀚哲被明亮的燈光刺得眼睛生疼,意識猛然清醒,緩緩回過頭去,臉色晦暗,眸中充血,聲音沙啞地喊道:“把燈關(guān)上,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又把臉轉(zhuǎn)向窗外。
梁承姝被他可怕的神情和聲音驚住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深情地環(huán)抱住他,頭附他寬闊的背上啜泣起來:“瀚哲,我做錯什么了嗎?不要這樣好嗎?”
蘇瀚哲能明顯感覺得到她因為痛苦緊張而引起的心跳過速,不過這一刻他已經(jīng)徹底狠下心來:“放開!我們是該好好攤牌了。”
她的手緩緩松開,無力地垂了下來,但滿臉都是疑惑和不甘。
蘇瀚哲轉(zhuǎn)過身來,臉色陰沉,眸底噴/火,狠狠地問:“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居心?這難道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嗎?直到中午前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單純的女孩,沒想到,我卻一直是你手中的木偶被你玩得團團轉(zhuǎn),很開心是吧?”
“你在說什么呀!我不明白!”梁承姝委屈地哭喊道,卻絲毫沒能博得他的憐惜。
他語氣仍是冷冰冰的,似乎能將整個屋內(nèi)凍結(jié):“還要我說的更明白嗎?梁大小姐!一個千金小姐居然屈尊降貴來當一個小小的秘書,還隱瞞自己的身份千方百計地接近我,你說會有什么居心?”
“瀚哲,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喜歡一個人真的要很在乎她的身份嗎?我是梁小姐又怎么了,難道就沒有愛的權(quán)利嗎?我喜歡你也錯了嗎?”
他震驚地看著她,驚異于她的坦誠,她的勇氣,但可惡的自尊心一直折磨著他,他冷靜下來,語氣不再那么過激了,顯得無可奈何:“我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在一起真的不合適,我更不想聽到別人的議論和鄙視。”
梁承姝終于聽明白了,也能體會到他強烈的自尊受到?jīng)_擊后的痛苦心情,于是溫柔地安慰起來:“我知道你是個高傲的人,不想被別人說成是攀龍附鳳,我正是看中你的驕傲才發(fā)瘋地愛上了你。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簡歷上的照片時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你,所以非纏著姑媽要來當你的秘書,你要是說我千方百計,說我居心叵測我都承認,可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木偶耍弄你的意思。難道你連真情和假意都看不出來嗎?”她越說越激動,掛著淚痕的臉頰愈發(fā)紅潤。
蘇瀚哲怔住了,過了許久,才又開口,滿是酸楚和悲戚:“這世界真是可笑,你哥哥搶了我女朋友,我又來喜歡他妹妹,我是在報復嗎?連我都會這么認為,更何況是別人。”
“你就那么在乎別人的看法嗎?你能不能只在乎自己的感覺。”眼淚順著眼角流淌,她幾乎是在乞求他。
“不,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一類人。”他的語氣越來越堅決,順手從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遞到她手里,“明天把這份辭呈交上去,就算是你幫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梁承姝接過去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撕成了碎片,甩手扔在地上,收起低聲下氣的神情,倔強凌然地說:“要辭職的是我不是你,妨礙了你這么長時間真是抱歉,從明天開始我再不會來打擾你了!”說完甩門而出。
直到聽不見她“噔噔”的皮鞋聲蘇瀚哲才慢慢起身,但感覺腿上好像灌滿了鉛一樣怎么也邁不動,心更是痛得難以名狀,這一次他是真的體會到了萬箭穿心的滋味。
幸福就這樣急來急去,轉(zhuǎn)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生活真的挺會捉弄人,本以為自己尋到了幸福的源頭,結(jié)果這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蘇瀚哲扶著桌子搖頭苦笑,這大概就是生活的本來面目吧!
自那天后,梁承姝真的再沒來上班。一個叫陳碧婷的女孩取代了她的工作。
說也奇怪,自從梁承姝不來酒店后人們也似乎把她給忘了,沒人再提起她,蘇瀚哲也再沒聽到過那些閑言碎語,心情慢慢平復了一些,只是偶爾還會在新秘書給他送茶時想起梁承姝來,但很快會被強烈的理智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