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不好么?”江如藍想著老人家必是憐惜她失子之痛,柔聲接話,窩進陸母懷里,頗有撒嬌意味。
陸母輕撫如藍發頂,語氣哽咽:“你這樣懂事,叫媽怎么開口。”
江如藍坐直身子,見陸母心事重重的模樣,心中不安:“媽,出什么事了嗎?”
“……佟佟有孕了”,陸母欲言又止。
孕婦不宜飲酒。原來那天,夏藝佟在宴會上喝的不是白酒,而是白開水。
江如藍雖有預感,卻還是吃了一驚。畢竟,并未聽說夏家與哪家結親,那么這孩子是?
江如藍驟然看向陸母,顯然是有了想法。觸及江如藍銳利的眼神,陸母不自在地轉開眼。
此刻,江如藍心里已有幾分明白。
真涼啊,她想過陸豐和夏藝佟有些恩怨牽扯,卻不想進展之快。她好似吃了蓮子般苦澀,定了定心神,逞強般開口:“所以,是要我讓位嗎?”
陸母眼中不忍,抓住如藍的手,遲遲張不開口。
“媽不用為難,我明白。”江如藍艱難地給出一抹淡笑。
“……媽一直中意你,大夫說你不易再孕,媽、媽也沒法子……”陸母抹淚。
江如藍苦笑,截話道:“媽,真的,不用為難的,我會離婚。”她不想再聽,呵,她都明白的。
陸母實在坐不住,起身走了。走到樓下,淚如雨下,一把年紀,做這樣的事真是罪孽,若不是……
陸母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樓房,她是真疼惜兒媳婦啊。
江如藍本以為她會痛不欲生,卻發現陸母走后,她哭都哭不出來,怕是無腸可斷了。
她在客廳靜坐良久,抬頭看鐘,已近中午。她想起早上買的菜還在廚房未動,便起身去洗菜,做了一桌飯菜,一個人靜靜地吃。
午后,躺在床上午睡,怎么也睡不著,她索性起來,拉了行李箱收拾衣物。遲早要走,早作打算,也比狼狽被趕好。
打開衣柜,一件件摸過去,這里哪一件沒有陸豐的回憶。江如藍看著看著不想帶走了,倘若自此離開,不如走的干凈。她闔上柜門,無力地蹲坐在地。
終歸還是收拾了些東西,幾件衣物,一些私物,一些書,一枝竹笛。拉好箱子,安置在墻角,孤零零地等待認領、帶走。
晚上,江如藍洗了澡,窩在沙發看電視劇時,陸豐開門回來了。陸豐自去沐浴,換上居家服坐到一旁,不發一言。
江如藍受不了這氣氛,她一向不比陸豐沉穩,率先挑起話頭:“媽今天來過了。”
陸豐靜默,隱晦不明的眸子看著她,“媽都跟你說了。”
江如藍雙眼盯著電視屏幕,口氣淡漠:“我答應了媽。”
陸豐的神情頃刻間變得異常冷峻深邃,黑眸陰郁,漸漸蒙上一層怒意。他忽地站起來,“好!明天我就讓律師來一趟。”說完“砰”一聲摔門而出。
江如藍一動不動,依舊看著電視。
她都沒有發怒,他陸豐有什么資格發火。江如藍冷笑起來,淡雅的臉龐凄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