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醫(yī)院對面的咖啡館里,顧珂也一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許久。面前的咖啡已經(jīng)冷掉,他呆坐著,許久。明明他現(xiàn)在和她只有一條馬路的距離,但他卻躊躇了許久。
溫?zé)岬南﹃枔湓谒樕希模W癢的,讓他心頭有些煩悶和不安。
腳下動了動,卻又坐回原位,如此翻來覆去,倒叫一旁的許建看不下去了。
他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水,唉聲嘆氣:“我說顧總,你都讓我陪你在這兒坐了一下午了,我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顧珂看了他一眼,不理,只是出神的望著馬路對面的醫(yī)院。
昨晚他雖喝醉了,可在半夢半醒之間,明明記得是夏卿送他回的房間。他,好像還自顧自說了些胡話。
那,是不是代表夏卿心里還是有他?
一股難以壓抑的喜悅讓他有些坐立難安,可緊接著便是有些害怕。好像近鄉(xiāng)情怯般,反而讓他更加慎重。今天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夏卿,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無憂無慮勇往直前的女孩,她,好似有很多心事,總是怯怯的,不敢靠近他。
他很想知道,離開他的幾年,夏卿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讓她變得如此謹慎卑微。
顧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對面的徐建眼底卻有了一分好奇,他湊近了些,隨即有些不可置信道:“我說顧珂,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想當(dāng)年,顧珂作為青城大學(xué)的頭號風(fēng)云人物,追求他的女人簡直能繞地球七圈。即使顧珂總是不解風(fēng)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學(xué)校里的那些女孩子還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也正因此,作為顧珂的室友,徐建總是笑呵呵的收下女孩的禮物,轉(zhuǎn)頭便將東西分給剩下的三個人。
反正這些事顧珂也不會過問,反倒喂肥了三個室友。
甚至有些時候,張遠球會故意酸顧珂,說讓大家夜里護好自己的身體,說不定哪天不注意就被顧珂給侵占了。
就在大家對顧珂性取向猜測賭注的時候,張遠球卻被女人甩了,那晚張遠球喝了個爛醉,抱住人就哭著問,為什么她會離開他。
大家都在安慰張遠球,唯獨坐在下鋪看書的顧珂卻突然回過頭來,冷冷的說了一句話,“張遠球,你今天就是喝死了,她也不會多看你一眼。有這喝酒的功夫,還不如想想怎么讓讓她有朝一日后悔!”
那是徐建他們第一次看見顧珂生氣的樣子。顧珂向來都是看著溫和,其實內(nèi)心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偏執(zhí)成狂。
“沒錯。”顧珂竟不否認,倒讓徐建有些驚訝,“你,戀愛?”
自然是絕對不信。
可注意到顧珂近日的反常,尤其是今天心神不寧坐在咖啡廳里便是一兩個小時,這,一點也不符合顧珂往日雷厲風(fēng)行的作風(fēng),莫非,徐建眉梢微挑,語氣愕然:“她回來了?”
傳說中拋棄顧珂的前女友,又出現(xiàn)了?
“我說顧珂,你可千萬別去,那個女人絕對是看你功成名就想要得到點好處。你若是去了,我徐建第一個看不起你。”徐建一拍桌面,有些激動。
顧珂充耳不聞,只是盯著馬路對面的醫(yī)院似乎陷入了沉思。
徐建有些急了,推了推失神的顧珂,“哎,我說顧珂,你到底有沒有骨氣。她當(dāng)年那么狠心拋棄你,怎么,這才一出現(xiàn)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徐建確實為顧珂生氣。這么多年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顧珂已經(jīng)走了出來,可他卻知道,顧珂心底從來沒忘記。只要那個女人一出現(xiàn),便會將顧珂打回原形。
“喂,你不會是真的要過去吧?”徐建見顧珂不說話,心里更確定顧珂這又是要重蹈覆轍了。他氣得有些發(fā)笑,“顧珂,當(dāng)初你組建公司的時候不就是為了功成名就,讓那個女人后悔嗎?”
“她叫夏卿。”顧珂垂了垂眸,握住茶杯的手指有些微微發(fā)白,眼神卻慢慢變得堅定,“而且,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若她是呢?”徐建不怒反笑。
顧珂眼神微閃,涼薄的唇緊閉,他心底也在問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在無數(shù)個寂寞冷清的夜里,他總是想起夏卿的臉。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最后再等一天便放手。
可這一等,便是這么多年。更可悲的是,他竟已經(jīng)慢慢迷戀上等人的滋味,好似那種無盡的空虛已經(jīng)滲入他的骨髓,變成他的一部分。
時間好似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顧珂抬眸,眼底卻是一抹釋然而苦澀的笑意,“徐建,若她是,我也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