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霜要結婚了,這丫頭,剛一畢業就給自己的少女時代劃上完美的句號,真了不起!她在手機那一頭咿里哇啦地叫我趕緊跟公司請假過去給她當伴娘,她甚至威脅我說我要是不來,她就挺著大肚子到我公司里耍賴!
這個女流氓!聽著她威脅我的話,我真是黑線滿頭。等一下,她說什么,挺著大肚子?
“文霜,你懷孕了?”不會是奉子成婚吧?我驚呆了。
“哼哼,你趕緊地,收拾行李給老娘過來!”她并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命令我過去。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聽話地跟公司請了一星期的假,簡單收拾幾件衣服就往A市去了。幸好我手里積攢了不少假期,那原本是準備用來旅游的。
在文宅,看到身形矯捷,曲線苗條的她,我當即冷笑一聲,我宰了你這個兔崽子!還沒等我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她就拉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肚子上,不斷散發母性光輝,柔柔地問我:“你感覺到他在動嗎?”嚇得我直念阿彌陀佛,幸好沒對她用刑,要不然周易男還不把我滅了!
文霜說,周易男畢業之前就已經有家挺好的公司要聘請他當技術顧問,待遇還不錯。她現在雖然懷著孩子,但也打算只要孩子一斷奶就出來當老師。在她的房間里,她抱著我坐在床上,說很害怕,突然就成了別人的媳婦、老婆,怕做不好招人怨恨,還說將來孩子出生了她做不好母親這一終生職業怎么辦?說著說著就嗚嗚的哭起來。
我無語,她這典型的婚前抑郁癥外加懷孕抑郁癥,我這個門外漢根本幫不了她,空口白話地安慰我又不會,只能說,世上還有你文霜不會的事啊,不會吧?說這些沒營養的話安慰她,好在她很吃這一套,才破涕為笑,恢復她的臭屁文形象!
“明天啊,你就陪我到婚紗店里試婚紗和你的伴娘服,還要拍幾張定妝照,知道了嗎?”心情略微好轉的準新娘大人玉指一點,小丫鬟只有點頭答應的份!
兩年了,我離開這座城市有兩年那么久了!盤腳坐在落地窗旁,我凝視著院中青黃交接的草地出神。這兩年,我回到了自己的軌道,重新找了份普通的文職工作,認識了一個普通的男人,談起了普通的戀愛,平凡地讓我心安,我確信,這才是屬于我的世界。
隔天一大早,文霜便將我從床上挖起來,一點也不管我這個連夜坐車趕過來給她當伴娘的人身體是不是受得了。
“你看,我幫你挑的這件粉紅色的小禮服是不是很襯你???”文霜拿起一條粉色的幼帶小禮服,層層疊疊的蕾絲看得我頭暈。我對穿裙子實在不感興趣,就問她有沒有褲裝,結果平白遭來她兩顆衛生球?!叭ィ讶棺訐Q上我看看,待會兒周易男請的伴郎也快到了,穿好了讓那些人看看你的美麗!都二十四五的人啦還不肯穿一次裙子,是女人嗎你!”
瞪了她一眼,原本是想一腳踹飛了她,但看在她肚子里的那根苗,硬生生給忍住了,只能很不甘不愿地抱著小禮服進了更衣室。
說實話,我真的不喜歡這層層疊疊,繁瑣復雜的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的薄紗加內襯弄得我滿頭大汗也找不著要領,直到文霜等不下去了,流氓地拉開更衣室的大門竄進來。
“啊,你想干什么!”我尖叫,然后挨了文霜一個五爪香丸。
“喊什么!換一件衣服換到西伯利亞去了你!”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人家連伴郎服都換好了,你還在這里磨蹭!”
她說的人家當然是周易男請的伴郎啦,看來我真的在更衣室里待了很久了。我委屈地晃了晃手中的小禮服,身上只穿著內衣內褲,幸好文霜跟我以往彼此什么都見識過了,在她面前我可沒什么好羞澀的。
“不會穿!”
“你丟不丟人啊你,穿件衣服都不會!”數落了一頓后,她開始幫著我穿衣服。
有了文霜的幫忙,我總算把這累人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等文霜老媽子一樣給我擺弄好衣服以后,她才走出更衣室,一邊走還一邊說:“真不知是我要結婚還是你要結婚,居然要我幫你穿禮服,結婚那天你要是不給我好好的擋酒你真對不起我了!”
我一邊拉著裙腳,一邊說:“我是誰,高中時代號稱千杯不醉!你就放心好了,婚禮當天所有的酒就交給我吧,我一定……”話還沒有說完,我的語言能力自動喪失,無他,只為一個久未見面的人。
將近兩年沒有見到他了,期間雖然會聽到文霜提起,但或許是我自己故意不去理會,所有這兩年來對他的消息竟是知之甚少。他好像長大了,又好像還是兩年前那個站在陽光下美麗的如同誤落凡間的天使。原本圓潤可愛的臉部線條拉長了不少,下巴變得尖細;湛藍清澈仿佛馬爾代夫陽光下的海水的眼眸變得深邃,好像不論什么,一旦掉進里面便會被深深地吸進去再也出不來。他長高了,原本還能平視的人如今只能仰望,暗灰色線條流暢的禮服服貼地穿在他身上,熨帖得很好的褲管筆直垂下,沒有一絲褶皺,完美呈現他頎長好看的身形。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不言不語,表情平靜無波。